因这送饭的婆子是个胆小怕事的,到底没有敢在老太太面前说这些都是钟氏不要的。
元老太太呢,气性大的很,直接叫人丢了出去。
这婆子怎么拿来的,又怎么拿回了厨房,赵婆子心里直叫苦,却不敢再使从前的那些心眼子。
元钟灵与钟氏吃着御厨后人做的饭菜,也不忘担心傅昔年的饮食。
“傅先生那里可好生送去了没有?”元钟灵问胭儿。
胭儿便笑:“昨晚上姑娘就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奴婢怎么敢忘呢。傅先生这会儿,说不一定已经吃过早饭了呢。”
元钟灵这才放了心。
傅昔年可是神医,当年她死的时候,他因为高超绝顶的医术,已经被人传的比现在还要神乎其神了。
她在前世才知道,其实傅昔年,并不是天下人以为的那个傅先生,他也不是军医。
真正的傅先生,才是顾家军军中的军医,傅昔年只是傅先生当年在外游历的时候,收养的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乞儿,才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傅昔年。
这傅昔年,不知自己生身父母是谁,不知家乡何处,从此便做了傅先生的孙子。
傅昔年对医术有天赋,不光将本就医术高超的傅先生一身所学吸收,继而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了一位真正的神医。
钟氏用了饭,就在元钟灵的劝解下,扶着彩云在院子走动了起来。
“这花开的正好。”她含笑看着墙角的一盆开着正旺的牡丹。
元钟灵笑:“娘,这花叫什么?”
前世,她记忆里的钟氏,每天都紧皱着眉头,每天流露出来的情绪,都是厌烦的,烦躁的,不耐烦的,盛气凌人的,哀哀哭泣的,要不然就是冷笑,嘲笑,讥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今天这般发自内心的轻松浅笑。
她认识这花,但是她愿意跟母亲聊聊天。
钟氏叹口气:“多大的姑娘了,也就是在余州府这样的穷乡僻壤里长大,才会说这样的话,不然,要是在京城里的话,你要是连着最普通的牡丹品种香玉都认不出来的话,不知道那些出身名门世家的娇小姐们,要怎么背地里笑话你没见识了。”
“那娘你跟我说说呀,等您身体好了,您带着我一起去京城探望外祖母他们去,我也去京城见一见世面。”元钟灵欣喜地说道。
钟氏听着,心里觉得一酸。
昔日里自己弃之如敝履的生活,对自己的女儿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她往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笑着跟元钟灵说起来,语气十分的怀念:“这牡丹啊,最名贵的品种有四个:魏紫、姚黄、豆绿还有赵粉。这些名贵的花,我当年在京城的时候,也都是常见的,牡丹一般开在四月份,不过按着品种习性的不同,也有些品种的牡丹会在十月份才开,比如寒狮子、互川寒,十一月中下旬,还有时雨云。”
“深秋季节开的牡丹,我觉得,到底还是不如最名贵的那四种好看。”
“我最喜欢赵粉,花儿开了,花瓣粉红娇嫩,层层叠叠,十分的好看。你外祖父知道我喜欢,还为了我在家里建了一个暖棚,供我赏花。你外祖母还怪你外祖父呢,说他太娇惯了我。”
话说到这里,钟氏在脑海里试图想起父亲的容颜,竟是模糊了。
她情不自禁流露出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憧憬神情来,柔声细语地说道:“灵儿,你不知道,你娘我在闺中的时候,过的有多自在。出入有奴仆前拥后簇,在家里,所有的人都哄着我,你几个隔房的姨母分明妒忌我,每天面对我的时候,却是一张讨好我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