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青铜剑也永远不会到观仙楼的手上。”
任凭寒星怎样继续前行,始终与安红妆隔着相同的距离。
安家的府邸很大,里面还有一些隐晦的阵法,寒星在观仙楼对于阵法的研究颇为深刻,此时此刻一眼便看出来自己已经身处在了某一座巨大的幻阵之中。
“观仙楼给出的筹码远远要比白给优厚。”
“我可以先表露我们的诚意,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与我们合作。”
寒星处变不惊,仍然想要说服安红妆。
“就不必了,他给我的,你们永远也给不了。”
“他给你了什么?”
“未来。”
安红妆说完了之后,红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这片苍茫的风雪中。
寒星追上前去,面前却多出了很多人。
这些人全部长一个模样,持剑而立,浑身上下全都是杀气,死死盯着寒星!
他虽然知晓自己身在阵中,但并非轻易能破开阵法。
知道归知道,能不能破又是另外一回事。
寒星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安红妆算计,所以自然没有那么充分的准备,他与安红妆相识二十四年,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安红妆。
…
安家府邸门外,安红妆将一道剑龛递给了眼前牵马的女人。
红霞染了半边天。
女人一身的黑色紧身衣将完美诱人的身段勾勒出来,她拿着剑龛,查看了里面的东西无误之后,对着安红妆说道:
“不久之后,王城观仙楼还会再来一个女人,我走的时候,她已经出城了,不过奈何会有一些人在路上给她制造一些麻烦,所以她来庆城的时间会比较晚。”
安红妆沉默了许久,低头看着马鞍,看着女人的靴子。
“你说的是穆珑?”
女人回道:
“是。”
安红妆摇头。
“她是六境的强者,要杀她,实在太难。”
“这样的强者如果真的想走,少有人能够拦住。”
“换一件事……换一件我能做的。”
女人闻言叹了口气。
“北蛮与夏朝已经开战,两方的注意力都在边境上,你们派安家的人去一趟北蛮大荒的深处,帮他寻觅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青黄什。”
安红妆思虑了片刻之后回道:
“这个可以。”
眼下两方开战,反而蛮族的后方相对安全了不少,只要一些五境的修士足够小心,想找到青黄什并非难事。
“不过我的手下毕竟是在为我卖命,青黄什到手了,让他拿钱来买。”
女人媚笑道:
“别的没有,钱管够。”
她骑马出城,马蹄尘烟滚滚,很快便消失在了庆城外。
安红妆身畔出现了一位苍苍白发的老者,抚须道:
“少主,安家的下人已经收编完毕,这些人……已经按照了您的吩咐,于半月后全部遣送离开安府。”
“另外……老夫已经请庆城的那些比较有话语权的庆城的江湖门派人喝过茶了,他们大部分表示愿意归属于安家门下。”
安红妆蹙眉。
“还有少部分的人不愿意?”
老者颔首道:
“现在已经没了。”
安红妆点点头。
“豢养死士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人可以不必太多,但一定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少主……老爷放心!”
…
王城西门外,夏侯匡野挑选了几名相国侯门下擅长游说的学生,即将出使西周,而除了夏侯的妻妾,一些平日同夏侯匡野交好的官员外,白给也来相送。
迎着东风与大雪,白给那张不那么惹人喜欢的脸上写满了真诚。
如果不是前不久白给才当着他的面把他儿子头砍了下来,他一定会在心里暗暗赞叹这个年轻人真懂事。
“将军兮!此行千般艰险,万般困难,若是将军一去不返,你的妻儿在下一定想进一切办法代为照顾!”
白给上前拱手,脸上写满了感动。
仿佛他就是这样确信夏侯匡野即将为国捐躯。
夏侯恨的牙痒痒,巴不得将眼前的白给扒皮生吞,可当着这样多人的面,他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不住地歪嘴冷笑。
于是在外人的眼中,便成了二人在家国之难面前,一笑泯恩仇!
即便是白给杀了夏侯匡野的儿子,夏侯匡野却也能够在此时此刻放下心中的仇恨,这是何等的胸襟?
当朝右司马夏侯匡野,真男人也!
身畔的那些人无一不为二人感慨,想象着日后必然又能传为一段佳话。
夏侯看了看自己的妻妾,又看了看白给,上前低声道:
“白给,本将军警告你,最好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碰我府邸,否则等本将军回来,便是你的死期!”
白给笑道:
“右司马大人说什么胡话呢?您可是我们大夏的大功臣!”
“您的府邸,谁敢乱动?”
夏侯冷哼一声,拂袖上马,与大雪之中,身后数十名官员大拜,为其送行。
“风萧萧兮……”
“不复还!”
白给想说什么来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一想眼下这地儿也没易水,索性后面那句便瞎接了下句。
夏侯一听这话,险些没坐稳从马背上滑下来!
好家伙!
这是在咒他死啊!
一旁的人听着,面面相觑,有人想笑却不敢,在寒冷的雪风之中憋红了脸。
但不管怎么说,夏侯匡野都已经带着不少人的期望离开,这些权贵们害怕边关战败,蛮人大批涌入,直奔王城!
女帝的态度难以捉摸,所以他们也不敢随意带着人去南朝避难,毕竟白给目前说是借用那些离开的贵族府邸养猪养马,可家里被弄成了那般模样,隐晦间众人多少心里也明白些什么。
要么和夏朝共存亡。
要么就彻底离开去南朝。
既不想承担风险,还想要甜头,这可能吗?
他们很焦急地在等边关的一纸战报。
夏侯匡野离开之后,众人便依次离去,白给抖了抖身上风雪,撑的伞也难完全遮掩住,转身看着仍然站在原地注目自己的相国侯,笑道:
“相国大人……似乎有话想对下官说?”
游探海一只手抚摸着胡须,语气莫名道:
“倒也没什么,不过前日里,看见白大人去了孙且大人的府邸,有些好奇……”
二人并步直行,向着相国府走去。
街上的行人不多,踩在地面上会有咯吱声响。
“关于叡王事情罢了……”
“唉,他们找了几十年了,没找着半点儿踪迹,这不,孙大人前些时候做了个怪梦,说梦见叡王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