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外围城楼上,一带剑男子正对影独酌,余光却注意到正远去的那名老人,他先是揉揉眼,再探出内力用心仔细感应番,才在上面大声朝下喊到。
老人脚步不停,随意摆摆手,叹息道:“无碍。”
持剑男子收起酒壶,自城楼上而起,脚尖几个踏步,就从数丈高的城墙上跃至老人身前,挡住了其去路。
老人抬了抬眼皮,仔细端详番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三弟,才轻声微微道:“三弟,你陪我去迎一个人吧。”
“谁?”
“何须多问,还有,你先收拾干净些,如此打扮成何体统。”老人回着话,又见男子打扮随意,衣衫不整胡子拉碴,又忍不住开口训诫到。
这熟悉的感觉,男子嘴角翘起笑道:“这里是黑森林,收拾的人模狗样装给谁看,我现在可不是那位风流满京城的姬家小公子了。”
“你别后悔就行,走吧。”老人也不再劝,只是高深莫测的露出点揶揄笑容,便越过男子,继续朝前走去。
“笑话,我姬临钧会后悔什么?”难得与大哥见面,姬临钧很珍惜这点时光,所以话中虽明显不服,但他脚步却不停歇紧紧随在老人旁侧。
“十八年前你不后悔?”幽幽声音忽自前方响起。
男人听闻此句,整个人忽地钉在原地,任由老人继续独自前行。
饱含血与火的一夜仿佛再次重现于男子眼前,那夜是无边的地狱,无尽的残体血海。
只记得那晚自己这把由天石铸造的奈川剑,本是能视铁甲于无物的神器,但杀到最后都只能用蛮力当刀使,只因杀的人太多,神兵都卷了刃。
却也是男人最不愿回想的一夜,那夜死了太多太多人,且直到最后,京城皇宫的大门也未尝被攻开,战至破晓时分,逆贼苏家的边军赶到,自家为首的保皇党就再无一丝机会,痛失良机。
或许当初的自己再强些,再早一点臻至武道巅峰,再早一点懂事而为家族承担责任,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自己就会在那一夜率军破门而入,救出先皇,救出阿姊,而生下来就未曾谋面的外甥女也不用被锁在深宫独自当十八年的傀儡女帝。
甚至,无辜的她还要去背负世间骂名,去为那些乱臣贼子担责。
姬林钧拳头开始不自觉攥紧,男子眼角也开始微湿,迎向秋风,他缓缓闭上了眼,唇间蠕动,却连一句完整的话语都不曾吐出。
“我知道你不甘,但现在,还有一个仅剩的机会,可以弥补我的,你的,以及姬家的错。”
“随我走吧,很快你就要知道答案了。”
老者说完,姬临钧就如提线木偶般,机械而木然的再次跟在老人身后,亦步亦趋。
“洛小姐,穿过前方吊桥,就要到我们姬家了。”遥遥指向前方木桥,姬星野尽职尽责的为洛织欢解释起来。
该有的礼貌还是要的,洛织欢听闻此话,仰头示意苏逸将自己放下。
“不急。”苏逸知晓其意,却不准备照办,秋末的天太凉,阿妹身子骨受不住。
见苏逸无动于衷,洛织欢心中无奈,也只好耐心劝解道:“小逸逸乖,我等会要见姬家族中长辈,该有的礼节还是要的,你快放我下来。”
挣着身子,洛织欢开始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愿,苏逸照旧紧了紧臂膊,丝毫不为所动。
见犟不过苏逸,洛织欢只好佯装生气,话里也带了几分不耐:“再不放我下来,我可要生气了。”
见阿妹神色认真,拗不过怀中少女,苏逸终于还是将其缓缓放下。
好凉,洛织欢赤足方踏及泥土,身子就自上而下打了个冷颤。
“洛小姐,要不先穿我的鞋袜将就下?”话刚出口,姬星野方觉唐突,一旁炸起的女子声音就将他拉回了现实。
“不行。”
“洛姐姐,要不先穿我的?”一旁姬青然想起师尊的夙愿,也不敢就这么让女帝去见师尊,便赶忙在旁补充到。
“不行。”
这下姬家姐弟二人都愣住了,男女授受不亲当然说得通,可为何女子的也不行?就算她贵为帝尊,但姬家也不差,如此条件将就下又如何。
其实苏逸说完也有些愣神,她心中也不知到底为何,但自己就是想说,这是一种发自她内心的想法,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想法。
“不用,不用,不是快到了吗,不打紧。”洛织欢那里好意思让人家小孩子脱了鞋袜给自己穿,再加上苏逸也不知犯了什么神经,就忙是开口好打破场中僵局。
“这。”姬星野显然还想再坚持劝解番。
此时裂帛声忽地响起,闻声望去却是苏逸弯腰将自己两双裤腿撕裂,她来至洛织欢面前,缓缓蹲下,捧起少女裸足,如细心的匠人雕琢璞玉般,一点点费神的为其包好,直到少女脚底丁点肌肤不再裸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