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园紧闭的门从里头打开,有仆役送着一老一少两人上了马车。
双柳巷暗处躲着两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两人,亲眼见着车轱辘转动起来。
“我回禀此事去。”
说话那人便从一处屋脊后跳了出来,几闪之内又消失在了双柳巷。
何姚使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先前何姚察鲤园附近有人盯着,同他家主子交代完事后便佯装离开。
在双柳巷口遇到卫国公府的马车后,他便就势藏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是要花些功夫,没想到这就有人要回去禀告。
奈何那人也是十分谨慎,一路上走走停停,故意绕了些路。
最后,何姚见他进了一栋小楼。
小楼从外头看,是个寻常的茶楼。他在外头侯了片刻,便见时不时便有人往里头。
相同的是,这些进进出出的人走路都踮着脚跟,只用足尖落地。
何姚本身就是习武之人,认出这些人都是习武。
不多时,一辆马在小茶楼前停了下来。
见到下车之人,何姚不由皱起了眉头,那少年是……内廷缉事司的徐观。
徐观着了件玄狐大氅,显得那张脸添了几分森白。
可又因他近日杀戮颇重,即便瞧着单薄羸弱,总带了一股让人无法逼近的阴鸷戾气。
仿佛受下车一系列动作所累,他低下头咳嗽了两声。
小楼二层的雅间,青年正站在紧闭窗户边,紧用缝隙打量着外头。
听见外头脚步声渐近,他才疾步走了到了门口,“徐大人。”
徐观扫了他一眼,短短两三日的功夫,此人就有了进展着实让他没有想到。
“查出来了?”
若非此人派人传信已有眉目,他也不会立即便过来。
周亥低着头,如实回道:“已有五、六分把握。”
因着咳嗽,徐观无甚血色的脸上闪过几缕红晕。即便此刻进了屋子,他也没有解下身上的大氅。
自从半年前出了事,他其实一直都在用着药。心口的那一箭,几乎是要了他的命。
新仇旧怨,谢氏一族必须被斩草除根!
尤其谢襄宁,徐观决不允许此人苟活在人世。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必然要将此人找出来。
“今日属下特地请大人过来,为的就是打草惊蛇。”
周亥如是说。
徐观随着他前往窗户前,从缝隙处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裴予的近卫?”
周亥点头,“裴少卿上折子告假足有一个月,又搬去了一处私宅。”
徐观紧抿着唇,只这般看着底下。光这两点,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果然,又听青年继续道:“属下有一弟兄在西郊大营当差,前些日子奉命入城巡防。”
“那日百官出宫,裴少卿的马车在宝寿堂外停留,巧逢一队巡防兵马遇上,查看之下……”
“裴少卿正于车内同一名女子欢好。”
徐观忽然转过头,也是察觉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他自小|便处在权力的旋涡中挣扎,对朝中百官脾气秉性了如指掌。
素来不喜女色、矜贵自持的裴予会刚出了宫就同个女子在车里头……
呵——
徐观捏了捏挂在自己腰间的那只锦囊。
倘若那官兵所言不虚,那必然是有问题的。
“大人,如今裴少卿和那姑娘住在鲤园。今日昭华长公主归京,他也没回魏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