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愿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之所以选她,也是考虑到日后之故。若有朝一日我们真的逃离了这京城,只消留一纸和离文书给她,想来以她的家世背景,也不会太受我们的牵累。
我听闻那魏大小姐今年刚刚及笄,若我们能在两年内离开京城,她自可另择良人婚配,倒也不至于真耽搁了她的青春……”
这世界虽然男女不平等也很严重,但好在社会风气对女子还不算太过苛刻。
在这个国家里,那些和离的、守了寡的、甚至是被夫家休弃了的女子,都还是有机会再嫁的,社会并不会对她们有太明显的歧视行径,也不强求他们守贞到死。
别的不说,宁贵妃本人当初就是早已定下了人家的,只是未及过门。后来武德帝登基,又何曾顾虑过她原有的婚约呢?
更不必提现在后宫里还有好几位娘娘,也都是武德帝强抢了同僚或敌将的配偶得来的。
宁越穿过来之后,对自己的处境左思右想,思虑再三,搜肠刮肚了半晌,还是觉得只有这个法子最为可行。
命悬一线的她实在需要有个强大的护身符,才好帮她度过眼下的难关。
她对自己有信心,最多不过两年,她一定能够找到脱身之法。
到时候……她打算把京城宁王府里全部的财物都留给这位魏小姐,也算是为自己耽搁了她这两年青春的补偿吧。
宁越是打定了主意,宁贵妃却觉得各种不妥。
“且不说其他,你又如何能确定这位魏姑娘就一定愿意嫁给你呢?”宁贵妃问道。
宁越微微一笑:“姐姐,论在京城的顽劣,我只排第二;但要论及美貌,我可是京城里的头一份儿啊!
听闻这位魏大小姐素来是个以貌取人的主,早早就搜罗了不少美貌小厮入府陪侍,甚至还干出过当街调戏美男的荒唐事呢!我想……要说服她嫁给我,应当不会太难。”
宁越这边是一脸得意,但宁贵妃的眉头却已经锁成了个川字。
这样一位荒唐的姑娘即将成为自己的“弟”媳,她深感不安。但她也明白宁越说得一点都没错——她们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帐外天色渐晚,宁贵妃也不方便在宁越帐中逗留太久。姐妹二人在勉强达成了共识后,宁贵妃便起身离去了。
到了门口,她还不忘叮嘱仍守在帐外的桃枝务必小心照顾宁越。
宁越靠在软塌上假寐,听桃枝应了声,又入了帐来,始终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
与宁贵妃这番推心置腹的谈话,虽然看似不费事,但还是让才穿来不久,尚没有好好休整的她颇为伤神。
“王爷?”桃枝小心翼翼地靠近过来。
宁贵妃与主子的对话,她在帐帘外也多少听了一耳朵。虽说并不是很真切,但隐约间,她也还是听到了诸如“成婚”、“提亲”之类的词汇的。
“贵妃娘娘……这是要帮王爷提亲了?”桃枝轻轻给她按着肩膀,轻声探问道。
“嗯,本王也差不多到该成亲的年纪了。”宁越只应了一声,连眼皮也没抬起来。
“这怎么行?!”桃枝瞬间惊叫了起来,“王爷您可是——”
后面的话,她生生咽了回去。
宁贵妃怕不是糊涂了?!还是王爷装了这许多年的男人,也忘了自己的真实性别?
让王爷成亲?怎么可能呢?!这王府本已是架在炉上烤着一般的了,若再迎一位王妃娘娘进来,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桃枝!噤声!”宁越还是没睁眼,但声音却陡然降了一个度,“你逾越了!”
她如何不知道桃枝是关心她呢?可关心则乱。
她是主,桃枝是仆,论身份,她们天壤之别。她与宁贵妃两人做下的决定,怎么都轮不到桃枝这么个小小婢女指手画脚。
仗着自己有几分聪明,对主子的行为指手画脚,甚至连主子的秘密都挂在嘴边上随时想往外蹦,这类行为绝对不能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