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魏丞相又如何肯将膝下唯一的嫡小姐嫁予你?”宁贵妃蹙紧了秀丽的眉,把手中的帕子拧成了一团。
宁越在名号上来说,确实是个王爷,纵观朝野,看起来也颇受尊崇。在他背后还有一个宠冠六宫,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的亲姐姐,怎么说都算得上是京城中一等一的贵戚。
但谁又会不知道,他这个“王爷”的头衔里掺了多少水分呢?
没有封地,没有食邑,空有虚名和捧场,说得直白些,他根本就只是个挂名王爷。
就算这些都不计较,他也还有个更要命的危机始终悬在头顶——身为前朝皇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当今天子就会想起来要清算他了呢?
所以,宁王虽然眼看着风光无限,但骨子里根本就是个纸糊的灯笼!不必踩,风大些就自己灭了!
而他那宠冠后宫的贵妃姐姐,往明了里说就更没戏了。贵妃娘娘十六入的宫,而今已年过三十。到了这岁数还未能给陛下诞下一儿半女,想也知道这一生是看得到头的了。
何况近些年,宫中选秀不断,眼见得总有新晋的美貌宫妃能使君王带笑看。这宁贵妃眼下的恩宠到底能留到几时尚不可知呢,又说什么往后将来?
就这条件,但凡京城里稍微像点样的大户人家,对宁越的提亲都肯定会避之唯恐不及。谁家愿意把自家好好的闺女往火坑里推呢?还换不来一丁半点的好处。
倒是偶尔会有趋炎附势的暴发户,愿意用亲闺女换一朝富贵的,但那也是打着从他们身上捞一票好处的主意啊!哪有可能像宁越所期望的那样,反倒用自家势力来庇护她们呢?
至于这位魏丞相家的嫡千金,那更是京城贵女中的贵女,豪门中的豪门,堪称京城名媛第一人是也。
她的亲姑姑是当朝皇后,她的表哥就是太子殿下,亲爹还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
作为丞相府唯一的一位千金小姐,这位嫡小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星星没人敢拿月亮糊弄她的主。
加上她在帝后面前也都颇为得脸,小小年纪就被破例封了县主,所以朝野乡间皆有传闻,都说她早就被内定为太子妃唯一人选,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后娘娘呐!
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千金大小姐,又怎么可能嫁给这朝不保夕,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玩完的宁王呢?
宁贵妃觉得,自家妹子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些。
然而宁越却一点儿都不怵。
“若这位魏小姐真是传说中那么高不可攀的名门闺秀,那我自然也不敢去打她的主意。”宁越摇了摇手指,一脸高深莫测,“只是,姐姐啊姐姐,你久居深宫,怕是不知道坊间的流言。要知道这位魏大小姐,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泼皮破落户啊!
你也知道,这些年来我为了要让武德帝放松警惕,可说是卯足了劲拼了命地胡闹乱来顽劣不堪的,但纵使这般,我也只不过堪堪排上这京城中第二的混世魔王。
要说到京城真正荒唐不羁,最无可救药的豪门贵族,这位魏家大小姐若说自己不是,那就谁都不敢认这第一了!”
宁越顿了顿,又笑道:“她且不比我这表面风光的空壳富贵,人家魏大小姐,那可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女啊!
身为丞相府唯一的嫡小姐,无论帝后还是丞相大人,那都是把她宠成有天无地的。说她惯会翻江倒海惹事生非,绝不是夸大其辞的。
我想……放眼这整个京城的名门闺秀,大概也只有她能在自己的婚事上做得了主了吧!”
“你是说——”宁贵妃双眼放光,算是明白了宁越的盘算。
“坊间流传魏小姐会嫁给太子这种话,我是不大相信的。若真把她当做将来的儿媳妇,皇后娘娘对她就断不会是这般作态了。”宁越笃定道。
婆婆和媳妇,姑母与侄女,那完全是两码子事。
作为唯一的亲侄女,皇后毫无底线地疼宠她、骄纵她都无可厚非;但若视她为未来儿媳甚至是下一任正宫娘娘……那皇后就绝不会对她如此宽纵了。
太子的正妻,只要不是太羸弱,将来总是要母仪天下的。
这个职称需要的是一名绝对端庄贤淑,完全优雅大方的真闺秀。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魏大小姐这种成天招猫逗狗,横行京城的朽木。
这些年,宁越虽未曾与这位魏大小姐真的打过照面,但她的行径早就传得街知巷闻,所以也算得上如雷贯耳,早有所闻的了。
“可是……若魏大小姐真是这般顽劣不堪的性子,我又怎么能让她嫁给你?”宁贵妃听了宁越的解释,却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挑剔了起来。
“姐姐,好姐姐,我的亲姐姐啊!”宁越无奈地扶额,“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什么样的‘男儿’了?好歹你也想一想咱们的实际情况啊!纵使她再不堪又怎样?嫁给我,横竖只有我对不起人家的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