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连奕吩咐李述，去找些个有关男女之间的书。

李述自小跟在连奕身侧服侍，连奕上学堂念书，去军中历练，赴长安为官，持刀上阵打吐蕃……举凡种种，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有的官员想巴结连奕会近先奉承李述，私底下给他送过不少歌妓侍婢，但他家郎君都不收女人，他哪儿敢收？

李述跟着连奕一道忙前忙后，大约是过惯了单着的日子，是以没往寻个女人相伴的事上想过。骤闻他家郎君要这种书，他不由打了个冷颤，说实话，他当时的脸还有些红。

可他家郎君都下令了，他再为难也只有硬着头皮上的份。

思索了好一会儿，李述才悄声去了一个话少嘴严的营妓那里，拐弯抹角地讨了两册书来。

他捧着那两册边角不齐全的书，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他家郎君会不会满意，便先翻看了几下，直看得脸红心跳，一闭眼，猛地合死了那书。

将书捧至连奕跟前，他支支吾吾变成了结巴，头也死垂着。

彼时连奕尚不知他递来的是什么，随手就翻开了，然后，眉头一蹙，却愣是像看兵法似的仔细揣摩了一番，又将里面的几个样式熟记于心，今日便要在余菀身上试用。

余菀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推不开，拒不掉，惊怒交加之际，想狠狠嘶咬他几口才解恨。

“你放……”

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俩字，俩字之后那声音就闷进了喉咙之中——连奕已经俯首，贴上了她的樱桃小口。

余菀两手腕被他一只手紧攥，死死固于头顶。柔滑的手腕渐渐变红，纤纤玉指也跟着变红，继而又变成了红紫色，尽管麻了，那手指依旧不住地变动方向，企图抓住救命的稻草。

声音憋在喉咙里，呜噜呜噜的，余菀的气息不再顺畅，本就又羞又愤，此时一张小脸红得骇人。

感受到他另一只手在身上游走，罩在身上最外头的半臂带子就被解开了。

刹那间，余菀委屈到泪水夺眶而出，一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的劲头开始死命反抗，纵然力量悬殊，她却依然在苟延残喘。

连奕被她这股拧劲给激得颇不舒服。他抬起头，撑在她上面，怒着一双眼睛与她对视。

是因这小婢女的面容与他从前见过的哪个营妓像一些，这才引了他的兴趣，他开恩让她住进了宽敞屋子，还拨了人侍奉，更是专门让能工巧匠制了簪子赏了她，到如今她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摆起谱来了！

是了，营妓陪个客还能得缠头，一支簪子怕是不能满足这小婢女。想到这，他嘴角露出个嗤笑，一手摸上她已经带泪的嫩脸，慷慨地道:“放心，过了今晚，要金有金，要玉有玉。”

余菀越听越觉着他不是个东西，喘了口气飞快地道:“郎君厚爱，婢子承受不起，婢子只要赎身。当日卖身入姜家得了十贯钱，以姜家主母与贵府的渊源，转手将婢子送至贵府，该是不会坐地起价。现下婢子便有十贯钱，还请郎君恩允赎身之事。”

这小婢女一心为赎身，把他的恩宠都弃之敝履，连奕倒为她这份坚持多了分欣赏，他从她身上起来，却是笑中带着狰狞。

余菀身上的禁锢解除，立时坐正，还迅速拉好了衣上褶皱。

“某多给你些月例，倒是让你有了用处。”连奕立在榻边，饶有兴致地道，“不过，地有更易，字有演变，近几年的物价也有不同。非某贪图差价，而是不想让姜家吃了亏。你想赎身也不是不可，当日卖身的钱翻倍，若拿得出，也不是不行。”

听罢此言，余菀感动到差点儿哭一鼻子，就算她打定去长安的路费没了，她也乐意尽快离开此地，离开眼前这面容好看却内里无耻的怪物。

容不得她多想，当即便道:“有的。二十贯钱，婢子拿得出，还望郎君言出必行。”

连奕却拿出了过堂时审问人的严肃面容:“你进姜府前身无分文，在姜府绣房当差每月的月例是四百文通宝，在姜家不过两年有余，加上年节赏钱也凑不够二十贯钱。这二十贯钱怎么来的，你该是心知肚明。”

他慢条斯理地整着袖管，不紧不慢地道:“某可没工夫插手别人家的事，只是，你如今已在某府上，某若知你是个心思不纯手脚不净之人，该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余菀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与他不卑不亢地分辨:“从前在姜府当差，婢子是用自己的月例从外头买了针线和布，趁闲暇之时绣好帕子再拿到外头换了钱。绝非郎君所说的私藏夹带！”

她说得义正言辞，或因紧张或因激动而满脸通红，倒是有那么几分真了。偏是连奕轻飘飘道:“哪个犯了错的人都会说自己是清白的。”

余菀暗骂他混账。却反应过来了，她张口说要赎身，他却只是当成儿戏，还被他牵着鼻子一步一步带到了沟里，若她说有证人，恐怕还没请来刘妈作证，以他的本事，便能迅速让姜家把绣房的所有人全都打发了。弄来弄去，她赎身之事必会不了了之，还得让他捏一重私藏夹带的把柄。

她压下愤怒与紧张，攥着出虚汗的双手道:“郎君明鉴。姜家有楚国公的勋位，是祖皇帝看重姜家才赏赐的，且姜家主母治家甚严，婢子打心眼里佩服，一直守着规矩做事，是以，这种私藏夹带之事绝不会发生在婢子身上。郎君若因这事要查姜家的人，岂非伤了姜楚公的颜面，又伤了郎君和姜家主母的兄妹情分？”

他明明是生气的，可这小婢女这般能说，他就觉着她实在是有意思。欺近一步，俯下身，轻笑了下：“不错。你这般替我想着，我倒是不能罚你了。让我想想，赏你些什么吧。”

这次，他一把将她衫子拉下肩头，余菀浑身上下的毛孔全部奓开，要用手去拉衫子时，又被他给按住了。

然而，当她衫子被扯掉时，连奕那双狭长的眸子当场怔住。

这小婢女竟然穿了两件袔子，里面那件尚有毛边的袔子还是粗糙的麻料。

余菀趁他怔忡的这个空挡，双手从他禁锢中挣脱出来，抓起衫子，抖着手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