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中的淫邪意思几乎是明目张胆，顾伞面色不变，如同没看见似的，只是抬手安抚了一下浑身炸毛龇牙咧嘴的江红袖。

见状，格兰瑟姆扯起一边的嘴角，面露得逞嚣张之色，然而下一秒，格兰瑟姆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只见他的左脸颊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细长的血口子，格兰瑟姆吃痛地用手擦去，手指上便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再抬起头，就见上位的顾伞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柔顺的发丝无风自动，目光沉沉，叫人不寒而栗。

是她？！

格兰瑟姆不由心中大惊，他早就听说京国的国师顾伞貌比天人，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自己原先只当这是京国统治者鼓吹的把戏，如今看来这貌比天人不假，关键是这个顾伞难道当真有法术？！

脸颊上刀割似的痛感还在阵阵传来，格兰瑟姆神情阴鸷，冷笑一声，就算她真有法术又如何，难道她还能凭她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

想到这，格兰瑟姆忽然扬起手，猛地划破了周围噪杂的空气，只听他高声说了几句什么，中间的使者便立马止住了对老皇帝的吹捧，应声翻译道，“尊敬的京国皇帝，我们这次前来，是为了向您展示我们格斯塔德国的国宝。”

此语一出，整个宴席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神情皆是一变，就连太子唐珏乾也放下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老皇帝的脸色更是变得相当难看——

先不说被这样粗鲁地打断节奏，什么叫做“向您展示”？不是说是入朝进贡吗？怎么到这又改口成“展示”了？

感情闹了半天你们就是来我这白吃白喝再瑟炫耀一下你们的国宝？

而顾伞所注意的，却是那个“格斯塔德国”的“国”字。

区区一个草原部落就已经敢自称为“国”了吗……

不管众人怎么想的，那边的格兰瑟姆还在高声说着，使者的翻译也还在继续，“这就是我们格斯塔德国的国宝——万寿玉！”

说着，格斯塔德一招手，一个异族打扮的美艳女子就捧着一个红木盒子走到大厅中央，格斯塔德伸手打开红木，向四周展示那个有成年男人手掌那么大的、状似灵芝的美玉，“我们伟大的前珂达曾亲眼见过有凤凰停息在一块千年古石之上，于是派人劈那块巨石，里面正是这块万寿玉！”

众人的目光皆被这块形状奇特的玉石吸引，只见在周围烛火的映照下，玉石表面折射出不同的色彩，可谓是五光十色、耀眼夺目，四下不禁一片唏嘘赞叹。

满意于众人的反应，格兰瑟姆抬起下巴，目光挑衅地看向顾伞，只见顾伞依旧是神情淡淡，并没有露出他预想中的惊讶艳羡之色，格兰瑟姆不禁有些恼怒，说话声音也大了些，担任翻译官的使者先是愣了一下，看起来有些为难，显然是格兰瑟姆说什么让他不好直接翻译出来的话，“总之……我们此次前来还是为了献宝……但是，我们有个条件……”

听见他们还是来“献宝”的，老皇帝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一旁的太子唐珏乾倒是挑了挑眉。

使者接着翻译道，“此万寿玉会根据季节、天气、地点、风水变换不同色彩，因此又称‘五彩石’，正如你们国家俗语所言，‘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玉石表面的颜色一览皆知，就不知其内在是什么颜色。”

“我想你们京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定有能人可以解答我们这个问题。”使者说起话来还是那般客客气气，但格兰瑟姆的语气就可以说是贬义嘲讽味十足了，“不可以靠近，更不可以用手触碰玉石，一炷香之内如果你们能有人回答正确这个问题，那么我们就双手奉上此玉，并且格斯塔德国从此向京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听闻此言，老皇帝是两眼放光喜形于色，简直要满口答应。

但是，顾伞知道，接下来一定还有一个“但是”。

“但是。”

果然，顾伞垂眸。

“如果一炷香之内，整个京国都没有人能回答得出来这个问题的话……”

“那就休怪我等发举国之兵——”

“讨伐京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