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可是,迟早你要接受,就当是提前了。”七郎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你成为别人的。”
王弥皱着眉,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
“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吧。”七郎把她逼到角落里,强迫她看向他:“我叫高柏,也就是那些人嘴里所说的恶霸,如果可以,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七郎。”
王弥的下巴被捏的生疼,被高柏困在角落里,半点动弹不得,这种屈辱和疼痛让她难受得泪眼婆娑,心里憋着一股气。
“你放开我,疼……”王弥的声音带着哭腔。
高柏果然松了手:“你会接受我,对吗?”
王弥低头摸了摸被捏疼的下巴,又望了望高柏狼一般的眼神,毫无底气地“嗯”了一声。
高柏暗暗松了口气,语气里尽是温柔,牵起她的手:“来,我们还有交杯酒没喝。”
王弥任由他拉着,坐到了桌前。
瓷白的酒壶缠上了红绫,一双红衣新人对坐,高柏执壶倒酒,递给她:“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娘子,阿弥,开心吗?”
王弥端着酒杯的手忍不住哆嗦:“我……”
她只是对传闻里的恶霸充满恐惧,可这样的反应,在高柏看来,却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高柏放下酒杯,笑意收敛,浑身上下散发着霸道而狠戾的气场:“怎么了?不愿意?”
王弥连忙摇头,简直破绽百出。
“你有事瞒着我?”是问话的语气,却透着肯定的意思。
王弥还没来得及回答,高柏已经抬起手,朝她这边过来。
吓得王弥立刻闭上眼睛、缩着脖子,一副万分害怕的模样。
但高柏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她头上唯一的银制发簪摘下来,一面盯着她,一面将发簪伸到了酒杯里。
沾了酒的银簪瞬间变黑,高柏的脸色顿时阴沉如铁。
王弥睁开眼,入眼的就是一支发黑的银簪,昭示着眼前的一切。
“你竟是这般恨我?”高柏冷笑,收回发簪,眼底有些失落之色。
王弥反应了半天,才明白高柏的意思,她立即摇头:“不是我。”
高柏掐了掐眉心:“交杯酒是我亲自准备的,难不成是我自己?”
王弥百口莫辩:“我没有……”
但高柏似乎认定了就是她,将簪子收进袖中,深深看了她一眼:“也罢,我本就是千水镇出了名的恶霸,不该奢望你的喜欢,不该接近你,不该向你隐瞒我的真实身份,最不该的,就是遇见你。”
说完,拂袖而去。
王弥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喜欢七郎,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七郎是千水镇恶霸的事实,至少现在不能。
那一夜,高柏没再回来,王弥独守洞房。
这件事在第二天一大早,便在千水镇传开了。
传言千奇百怪,说的最多的,是说王弥长得丑,恶霸嫌弃她。
至于恶霸为什么要娶王弥这样一个没权没势的丑女,那就不得而知了。
“师兄,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吗?”青峰武馆里,关小凡追着问。
高柏是青峰武馆的大师兄,身手卓绝,武艺超群,是青峰武馆里除了师父,最厉害的人。
“什么传言?”高柏揉了揉眉心,昨晚他彻夜未眠,在书房独坐一整宿,又喝了些点酒,实在不是很舒服。
关小凡把传言说给他,高柏听了,只淡淡一笑:“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还相信外面的传言?”
关小凡自十岁起被高柏捡回来,便成了高柏的跟班,虽在武功上没什么天赋,但勤学苦练,身身手倒也不差。
“那你和师嫂昨晚……”关小凡忍不住好奇。
高柏不耐烦地打断:“今天练功了吗?你看上去很闲?”
“没有!”关小凡最怕他这样问,这样问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师兄要给他找麻烦。
这种时候,走为上策。
关小凡一走,耳根清净了些许。
正要去练武场时,被师父叫住了。
高柏的师父,也就是青峰武馆的主人,名叫秦野,人如其名,性情张狂野蛮,豪爽正直。
“昨晚……怎么回事?”秦野轻咳一声,问道。
高柏看向练武场:“没怎么。”
秦野拍了拍他的肩:“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嘛,若是不喜欢,再娶就是,不必把这等儿女情长的小事放在心上,要……”
高柏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他:“师父,你又接到大买卖了?”
秦野是个极其风流的人,虽已是不惑之年,但还未娶妻,平日里最爱去的就是那些烟柳之地,几乎很少在武馆,武馆里大部分事情都是高柏在打理。
平常只有接到大买卖了,才会屈尊降贵回武馆一趟,然后把生意丢给高柏,又拍拍屁股走人。
这么随性的一个人,能把武馆开到千水镇最大,全靠他一身卓绝非凡的武功。
就算是高柏,也完全不是师父秦野的对手。
“倒也不是多大的买卖,但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秦野最近新得了把扇子,开始学着附庸风雅了,到哪都要抖开扇子装一装文人雅士。
“我最近很忙,你给小凡处理吧。”高柏最近对五十两以下的买卖已经没有兴趣了。
“这件事还非得你来不可。”秦野收起扇子,在他胸前点了点。
常年练武的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匪气,无论怎么掩饰,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狂放豪迈是没办法遮住的,这和文弱雅士半点不沾边。
所以,当秦野拿着扇子,系上青玉腰带扮成雅士时,总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怪异。
高柏扫开折扇,长长地叹了口气:“师父,今天回家吃饭吧。”
秦野再一次打开折扇轻摇,目光远眺,叹了口气:“昨日你大婚,我回去理所当然,今日无事为凭,我可不想回去受你爹的气。”
“按礼俗,今日过门的媳妇要给公婆敬茶,你是我师父,以后也是阿弥的师父,这杯茶你要受的。”高柏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秦野神色有些异常,折扇别在腰间:“行,但我手头这单买卖,你必须去跟。”
“嗯。”高柏理了理衣领:“回家别吓到阿弥。”
秦野“啧”了一声:“放心,整个千水镇能吓到她的,除了你,找不到第二个。”
高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