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丛澈大惊,眼中的惊慌升腾而起甚至染上眉梢,他剑眉紧蹙迅速拢好衣襟往后一躲,“你可别碰我。”
不是吧,阿sir!
这反应可是不是过于夸张?难不成还怕她手持刀刃趁他病要他命不成?
荒唐!她阮璇珠是这样的人吗?
她双臂举过脑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有些无辜地望向他,“我手头没有凶器。”
沈丛澈都对她产生恐惧感了。
怒瞪着她喊:“别过来,离我三尺远。”
可她不过也是好心罢了。
到底还是他自己生得太过高大,这能怪她吗?
璇珠努努嘴嘴,只好搬过桌前的绣墩一屁股坐下,与他隔桌相望干瞪眼,“你说你没事长这么高干嘛呀,藏都不好藏。”
沈丛澈那狭长的凤眸波光流转,冷冷瞥她一眼,“难不成像你?生得跟个小矮瓜似的。”
“你……你。”璇珠气结,瞪着那张清俊的脸你了个半天,一股气卡在喉间那说不出半个字,“你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走了。”
沈丛澈歇了一会儿,昏沉的头脑才悠悠清明了些。
他将绣春刀纳入掌中,一拂衣摆起身,璇珠见状急忙冲上前挡在他跟前,生怕他跑路还展开双臂拦着,“你不能走正门,不然被瞧见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深深地望她一眼。
沈丛澈无话可说了,这时她又开口:“但是你可以走后门。”
“不必了。”想也不想,他一口回绝。
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待了。
他踱步窗前,长臂撑着窗框跃身而下,于璇珠的瞩目下他突然从窗口跳了下去。这好好的人忽的从眼前跳了楼,璇珠人傻了。
急忙奔到窗前探身去寻,边寻还边喊着:“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
“……开啊。”
那句还未说完整的话语调骤降,只见那人稳稳落地。
头也不回地抬脚就走,随后迅速的隐入无边夜色里寻不着半点踪迹。
好的,到底还是她多虑了。
不过走了也好,省得麻烦她。
收拾完杂乱的衣物叠好了被褥,她往床榻上一倒,一瞬单薄的背脊就如同咯到了石子。背脊下一块硬物,咯得生痛。
玉珠迅速从床上爬起,才瞧见静静躺在床上的一块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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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牌是白玉质地的,边角圆润细滑。
两指的宽度拇指的长短,四四方方的一块,上头只有顶部雕刻繁复花纹。
顶部饰有串着白玉珠的红绳,尾部则是一条丝线制成明红色的穗子,上头串三颗大小不同的玉珠。
质地光滑温润,泛着幽幽冷光,该是上好的玉。
是何时落在她房里的?
还是上回,那人躲藏时掉了,方才她翻天覆地的翻找把这玉牌翻了出来。
璇珠丝毫不意外,毕竟此物的主人瞧着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只是有些头疼,她上哪去蹲那人将玉牌归还?
她将玉牌置于手心把玩着,丝丝凉意漾开,指腹细细摩挲上头的花纹,将玉牌翻转,只见上头镌刻着三个字。
“沈寒斐?”
而于此时,一把红木椅子朝着柜台飞来。
“嘭”一声巨响,木椅重重砸中柜台应声断裂,惹得柜台上的算盘和酒罐子都颤了颤。
璇珠被吓得一激灵,心猛地咯噔了下,连手中的玉牌都险些没拿稳。
匆忙放眼瞧去,只见一个生得贼眉鼠眼的年轻男子领着一众灰袍小厮踱步而来,“了不起啊小丫头,竟然报官啊。”
一身墨色衣袍,轻摇着折扇,眼中尽带不善之色。
尚未来得及细想,又有阵阵脚步声从外头响起。
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是属于男子咯咯的笑声。
还未见人先闻其声。
光头着一竹青色衣袍,衣襟大喇喇的敞开着,领着几个小厮大摇大摆从门口进来。
他手底下的小厮个个生得一脸凶相,有食客从门口出去时还特地去刁难人,吓得外头的食客都不敢进门来了。
对于这两人。
他们化灰了她都认得。
璇珠慌忙将玉牌纳入袖口藏好,攥紧了衣袖。
依照这群人的品性,说不准还会勒索。
若是真遭这些混子抢了去,这玉牌的主人发现丢了东西回头寻,她又拿不出来那怕是真的完了。
贼眉鼠眼的男子于柜台前站定,枯瘦而粗粝的食指轻轻敲击这台面。
皆说相由心生,这男子生得就不像正派之人,眼细长而上翘,其目光晦暗不明直勾勾地盯着她。那道视线盯得人浑身不自在,过于锋利叫人无法忽视。
见璇珠不搭理他,男子长叹了口气反倒笑了,他身子往前探来,“怎么不理人啊?是见了我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