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杰的贡献则是把这个孩子养大,提供了一位把它养大所需的衣食父母。
通俗点来说就是金主爸爸。
同时也是“彼岸”馆最大的股东。
这对于任何行业来说都无比重要,不是谁都愿意为了一份长期看不见收入的产业随随便便投入超过六、七位数。
这年头哪还有这种凯……独具眼光不计较一时得失的投资人。
熟悉的欢笑过后,略微有些冷场。
不论是方别还是这位曲公子,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气氛一下都有些沉默。
好一会儿,曲杰才主动打破僵局:“说真的,冷姐还是不够了解咱几个,我要想直到你的踪迹哪还需要打听。”
“这倒也是。”方别不做否认。
“就你这小子这倔驴脾气,除了天天守在这小破馆还能去哪。”
“哟,不愧是曲公子,提上裤子说话就是硬气。
我可没有您这种挥霍几百万在外面创业,成功不了就只能回家继承百亿家产的条件。
像我们这样的人,上顿吃好了就得在下顿省省,好不容易看着点希望以为见到光了,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方别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做过多表示。
“抱歉。”听到这话,曲杰莫名低下脑袋。
像是在反思什么。
从今年年初,他就有意屏蔽了馆里其他创始人的的信息,断掉了现金流的来往,顺带着玩了好几个月的失踪。
不然“彼岸”馆不至于一下就落魄到要关店的下场。
“永远不要跟我说这几个字,你不欠我的。”方别的态度一如既往。
愿意帮忙是情义,不愿帮助也是本分。
商业领域向来如此。
谈不上怪罪不怪罪,只是他单纯不喜欢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说走就走。
“这段时间我的确挺有点忙,也想了挺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曲杰语气变得惆怅,他眉宇之间与生俱来的那股自信黯淡了许多。
“老爷子那段时间特地找过我一次,他很认真的跟我说男人在外面玩几年很正常,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也知道我在做的这些事,所以特地把那几家私人医院转移到我名下,希望我别再继续胡闹。”
方别迎合点头,表示在听。
“前不久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临终关怀,生命教育,我们一直以来在做的不就是这些事吗?现在院里有不少临终关怀病房,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打点好了我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想想吧,在赚钱的同时,我们一样可以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曲杰神色复杂的看过来:“方别,我知道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再也找不到有比你理论更丰富,实践经验充足,还有无穷无尽的热情的人。
来跟我一起做,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
“临终关怀?”
方别喃喃自语的念了几遍这四个字,又缓缓的摇摇头:“我不做这个,可能你不知道,好几年没碰那行了,手艺跟口才生疏不少,现在我连一个小姑娘都忽悠不了。”
“呵呵。”
曲杰还以为他在说笑,他太了解这个人了,不然也不至于断掉体验馆的资金,这么做为的就是让他知难而退。
可谁曾想方别还在继续,甚至还打算弄个大型活动。
但死亡体验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所限于设备,技术,还有一套完整成熟的知识体系。在这方面哪怕全世界的学者都还只是个孩子。
除非等到技术大爆炸,可即便真的等到了那一天,这样的技术用来做其他事不是更有意义吗?
以现在这种畸形的产业模式,倒还不如改进成极限运动,或者鬼屋这类能够激发人体多巴胺的模式。
“实不相瞒,本来今天我打算正式关店,你前两天应该也听说了,馆里所有员工都被遣散。”
方别自顾自的说道:“就在刚才,来了一位客人,她告诉我她快要死了,想找个地方熟悉一遍流程,等到迎来那一天,也不会这么怕。
万幸,真的有这种地方,可能她自己之前都没想到真的会有蠢货做这样的项目,
离开前,她很开心。
所以,在你来之前,我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做。”
“继续。”曲杰波澜不惊的开口。
“我改主意了。”方别的语气很轻快:“最后一次,年底为止,如果依然如此,那时我再放手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这将是他人生最后一次豪赌,他的底气就是那座能够让人短暂死亡的“活人棺”。
一旦有充足的时间酝酿口碑,他这家体验馆打出名气是必然的事。
听完这段讲话后,曲杰认真点头:“希望像你说的,真的是最后一次。”
随之走向冰箱的方向,取出了几罐啤酒,扔给方别。
两人静坐在靠椅上,无声的碰了一杯。
一杯又一杯下肚,双方之前积攒的那点怨气也渐渐化为无形。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那也比目光长远曲大少强。”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你开心就好。”
……
“她最近有来过这吗?”
“没呢,好久都没见着了,听说是打算出国留学。”
“我一直挺想跟她道个歉的。”
“早干嘛去了。”
……
“方别,你就一,纯的。”
“反弹。”
“无效。”
“再反弹。”
本来两人只是小饮几倍,谁知越发上头,甚至到了后来开始相互揭起老底。
当天晚上,曲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了不少话,方别能够记住的不多,但有一句一直没忘记。
曲杰离去前扒拉在馆门口,双眼一片通红。
“方别,我真撑不住了。
真的,
我不想再挖空心思,再耗费不知道多少年青春去做一件根本看不到未来的东西……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