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突然暴毙也未可知,”我说着,起身把剑扔给他,佯怒道,“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害人性命,吸人精血的妖精!”
他眉眼弯弯,一丝不恼。“妖精不一定有,行凶者或许真有。”
“如此说来,公子是认定是我行凶了。”我故作失望。
“不是认定”,他耐心道,“但此刻阿宿你有最大的嫌疑。”
我冷笑道:“小女子听说,江湖上偏有那么一群沽名钓誉之徒,欺男霸女大奸大恶他视若无睹,丐帮之事却颇为上心。也是,丐帮虽然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但帮众遍布天下,一人替公子美言一句,公子便是名扬天下的英雄了。”
“阿宿这嘴——当真不肯饶人”,他兀自叹气,神态中多了几分正经。“但白逸尘只愿和相好之人仗剑一生,行侠仗义,从未想过沽名钓誉。”
我啐道:“好一个和相好之人仗剑一生,行侠仗义!一帮臭男人来欺我的时候你不行侠仗义,有人遭了报应莫名其妙死了,你倒是管起闲事来了。”
他眼神一凛,怒从中来,捏紧手中长剑道:“阿宿的意思,是他们欺你在先?”
我冷笑道:“难不成公子认为这些泼皮深夜造访我一介弱女子处,是要同我听风赏月把酒言欢?”
他沉默片刻,忽认真看着我道:“如此说来,是我赶来太晚了。”
那神情,怜惜中有着许多愧疚。
我看他深信不疑的模样,居然替他担忧起来。如此轻信他人,不识人心险恶的毛头小子,他日若走上江湖,不知道要吃多少暗亏。
“假仁假义。”我不再理他,拿起包袱踏进月色。又被他纵身拦在身前。
“阿宿,还不能走。”
我面无表情盯着他。
他急急解释道:“方才我同故人夜游溧水,岸上有人喊冤鸣屈,说城隍庙这边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精,我受故人所托才过来查看,没想到竟找到了你。
至于杀人这事,你真要杀了,我二话不说给你担着。但你说没杀,我们还是将这事说清了省事。其一,丐帮陈皮深夜鸣冤,当着运城城主的面,咬定你就是杀害王四的凶手。其二,你若走了,杀人潜逃的罪名便坐实了,官府和丐帮,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法子,”我冷冷笑着,击掌道,“如此一来,王四自己便是铁证,那帮无赖红口白牙便是人证,官府再严刑逼供取得证词,我这杀人的罪名便是板上钉钉,公子便惩奸除恶匡扶正义天下闻名了。”
他默了一默,思量一阵后言辞恳切道,“阿宿请信我一回。白逸尘定然还你一个清白,决不让你受一点冤屈。”
绕了半天,再愚笨我也算听懂了,“阿宿”并不是对相好之人的暧称,而是对我的昵称。
“白公子言重了,以公子的身手,别说让我去见官了,就是让我立地画押,小女子也是不敢不从的。”
他神色赧然。一句“得罪了”,揽着我的腰纵身往溧水畔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