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宁贞脸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蒲师定终于感觉出了口气般的通泰,咧开嘴笑了。
“……”
宁贞尽力冷静道:“他现在联系不上,谁都不知道他在哪。你也知道的,他过一段时间就会这样。”
其实是在接受秘密治疗,宁贞知道。但即使是他也不知道这治疗究竟在哪里。
“那太遗憾了。”
蒲师定好整以暇:“门都没有。”
宁贞沉默了。
“没事了吗?没事了就麻烦帮我带上门顺便把波波叫进来,我的咖啡需要续杯了。”蒲师定心情大好,手指敲了两下桌面。
宁贞一言不发,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蒲师定端详他一会,不确定地说:“宁公主,你不会要哭鼻子吧?需不需要波波温柔地安慰你?我……”
“……”
宁贞窸窸窣窣地动作起来,打断了他。
“——将军金章,我有。”
“在这里。”他抬起头,从衣袋里掏出金光闪闪的一枚金章,冲着蒲师定一晃,顺理成章道,“我可以把学生档案拿进来了?”
“你等等,你什么东西?”
蒲师定大吃一惊,下巴都差点惊掉了。他诧异地伸出手:“真的假的,给我看看?”
他之所以这样说,无法就是认定金章珍贵,宁将军不可能拿这东西给宁公主胡闹——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宁贞面色平静,坦然地伸手递给了他。
蒲师定看了一眼,还真是将军金章。
这是帝国将军独特的标记,在世的人中只有宁淮远手里才有了。蒲师定犹疑地翻来覆去看着,这金章有半块巴掌大小,镂刻着复杂的纹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你为什么会拿着这个?”他问道。
宁贞冷冷地蹙起眉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攻击性:“我爸找不到人,把金章给我留下来,很奇怪么?”
将军金章的确没有什么实际作用,顶多只能算个身份标识。蒲师定心中后悔,可惜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再后悔也只好认了。
他无奈道:“但他应该不是让你用来收一帮第一军校的学生的吧。”
“军长,我不会收一帮。我们都没有权利。”宁贞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十分钟后,宁贞从蒲师定的军长办公室走出来,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三等奖睁着微微上吊的漂亮凤眼,看着宁贞。
即使对这个总给他添麻烦的花瓶秘书,宁贞也是不卑不亢,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
“宁队长。”
三等奖怯生生地打了个招呼。
“军长让你进去,不过你最好拖延一会再去。”
同在这个不靠谱的倒霉军长手下挣命,尽管三等奖和他的待遇是云泥之别,宁贞依然对她颇有一点惺惺相惜:“他现在心情可能不算很好。”
事实上,蒲师定的心情不是不算很好,而是算很不好。
亏得他以前还以为宁贞和别的二世祖不一样——事实证明二世祖就是二世祖,不会分为这种二世祖和那种二世祖。
他哑口无言地把金章还给宁贞,据理力争道:“……我只说了你能把档案拿进来,至于留不留人,你做不了主。”
“我本来也只是要把档案拿进来。”宁贞很郁闷,“合格的人留下,不合格的离开。”
军长,你以为我打算干什么?
“是吗?”蒲师定半开玩笑地说,“你这么坚持,我都要怀疑这批学生里是不是有你要特殊关照的人了。”
宁贞不假思索:“和关照无关。为第一军校的学生提供跟队训练本来就是帝国军队的义务。”
蒲师定看着他笔直的后背,头痛得像颅内爆破了一排三颗导弹。
“你真有原则。”他一边随口说着,一边敷衍地摆了摆手手,把人赶苍蝇似的赶走了。
三等奖看着宁贞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冷冰冰的美丽队长今天心情不错。尽管他脸上依然没有出现什么解冻的笑意。
不懂,不明白,不想知道。
她摇了摇满头的大波浪卷发,到茶水间去准备咖啡了。
先灿燃听宁贞讲完这件事情,越想越乐,坐在沙发上开怀大笑。宁贞面沉如水,被他笑得很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我笑你竟然会做这种事。”
“我经常做这种事啊。”宁贞认真地说,“以前在中学上学,遇到不想去的时候,我就说我爸允许我不去,老师从来没有多问过。”
嗯?先灿燃敏锐地抬起头,宁贞竟然还有不想去上学的时候?本还想再问,可他如今的心已经比一个花季少女还要玲珑易碎,又怕问到宁贞什么不愉快的经历。见宁贞这幅浑不在意的样子,先灿燃转开话题:“你真的有将军金章?”
“怎么可能。”宁贞冷冷地说。“我见都没有见过。不知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