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酒是江匪所埋。
江匪隔段时期就要靠岸停歇,除了采买补给,偶尔也会在这种杳无人迹的地方停船歇脚。
这些漂泊无依的亡命人时常借酒消愁,可为了减轻船重,却只能将带不上船的酒藏于河岸上的密林边。
这些酒就埋到地里,然后挑一棵树苗移植在此,在树干上做上记号,所以树越大,说明酒的年份越久远。
这些人长年飘无所定,自己埋的酒往往都被别人喝了去,自己喝的也都是别人埋的酒,长此以往便也渐渐形成了一种风气喝酒不埋酒,是敌不是友!
意思就是身为同行,喝了我埋的酒,就得找机会再给我补上,要不然哪天碰了面被我知道后,定要向你讨个说法的。
听梁斐桓说完,褚南欢觉得这些亡命之徒也挺有意思的,腥风血雨里命都由不得自己,却还不忘相互找找乐子。
想象着在一场殊死搏斗之后,挑一弯新月,与出生入死的兄弟围火而歌,不论家国天下,不论山河瀚海,就说说今日这风向如何,聊聊明日是阴是晴。
而唯一能为他们添彩助兴的,也就是这一坛坛烈酒了。
褚南欢知道了酒从何来,却不知梁斐桓要酒何用,难不成这就是他二人等待船来时的口粮?
正疑惑着,只见梁斐桓抱了几坛酒走到江边,打开坛子将酒慢慢倒入江中。
浓郁的酒香顺着江面四散而去。
是了!这酒是百里香,他定是想用这酒香将船引过来。
果真酒没倒完,褚南欢就看到了从山后极速驶来的船只。乍一看和普通的商船也没什么不同,可越靠近越觉得有一种迎面而来的戾气。
船只在靠近浅滩处停了下来,放下来几条小船,不一会儿就到了岸边。
从船上陆续下来十几人,皆是赤膊劲装、精神抖擞,走到梁斐桓面前,下跪行礼,“属下参见城主!参见夫人!”
“起来吧。”梁斐桓微微抬手。
众人起身,领头一位中年壮汉赤眉虎目,双眼炯炯有神,“启禀城主,已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换了速度最快的船,两日后必到筱笏郡。”
梁斐桓颔首,“很好,事不宜迟,这便启程吧。”说完将手伸向了褚南欢。
褚南欢扶着梁斐桓的手上了小船,却不见梁斐桓上船,刚要开口询问,却见梁斐桓转身走到掌柜的那匹马旁边,从马耳朵后面取下来了个什么。
只见那马狠狠喘了几下,然后原地蹬了几步,转而向着来路跑回去了。
梁斐桓这才登上船来,看着褚南欢说:“这马可比有些人乖许多,自己便知道回家的。”
褚南欢白了梁斐桓一眼,心说那你倒是把马娶回去啊!
等上了大船,梁斐桓先将褚南欢安顿妥当,然后才出了船舱和几个领头的商议事情去了。
褚南欢反锁上屋门,掀开衣服检查了一番自己的伤势。
其他的伤都不是问题,唯独腹部的剑伤是个麻烦事,虽然看上去已经愈合了,但是一入水伤口就容易开裂。
更何况自己本不会游泳,好在许睿训练过她如何在各种特殊情况下凫水,可训练毕竟是训练,在后院的池塘中和在这荔江中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是现在也管不了许多了,最好的时机便是明早黎明之前,而今晚的任务,就是将梁斐桓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