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守珠理被子的手顿了顿,沉默的抬眼看了看春杏,春杏端了水给云守珠净了手,“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老夫人吩咐把小跨院收拾出来准备给贵客住!”贵客两字咬得格外的重。
云守珠闻言,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一下,“走吧!去见见他们!”
大伯家的时姨娘,头上绾发髻在脑后梳有长而上翘的雁尾,耳戴嵌宝金丁香,着肉穿了一件月白绫机主腰,一件白缎马面裙,外面穿了件半新的天蓝大袖罗衫。
身旁立着一个至少比云守珠大三五岁,头戴浩然巾,身着白色深衣,只领袖衣襟等处有皁色缘边,大带束于腰部。
这可和云守珠预想的差了好大的距离。
云守珠原以为,时姨娘最多领养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子…………
云守珠还在诧异中没回过神,一双手已经被时姨娘握住,“这是岁穗吧!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也不管云守珠答话,自顾自的接话,“老夫人,不是我夸,岁穗从小就是美人坯子,几年不见,如今一见,我们岁穗这容貌就是十里八乡都挑不出更好看的!这通身的气派就是宫中的贵人也不遑多让……”
云守珠立即抽回手,云老夫人适时道:“时姨娘,岁穗可担不起您这话,我们小门小户的,不过是长得周正些和贵人们如何能比!姨娘莫要说笑!”
“瞧我这嘴!”时姨娘的尴尬转瞬即逝,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真正是天降横祸,我们老爷走的不明不白!夫人和大哥儿也……”
云守珠一听这嚎,太阳穴就忍不住突突的跳。
又想到如果大伯一家还在,会是怎样光景,眼角也不自觉的流了泪。
“棠哥儿,劝劝你娘!保重身体要紧!”云老夫人拿起帕子压了压眼角道。
“娘,别哭了!担心身子!”
时姨娘这一哭便似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拦都拦不住,直哭的几近昏厥被丫鬟扶走才算了事。
云守珠揩去眼泪,“祖母,我想等这件事情了就去外祖母家一趟把云琨和云鹏接回来!”
“接回来也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云守珠看祖母眼睛都放光就知道老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非常挂念两个嫡嫡亲的孙子的。
或许,等弟弟们回来,娘亲的病也能有起色也不一定。
云守珠除了接两个弟弟回来,还有一件事盘回在云守珠心里,正准备开口。
云老夫人已停住了手里拨的念珠,几不可闻地叹气道:“家里这段时间可谓是多灾多难,刚才时姨娘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两天抽空去白马寺里拜拜菩萨,求菩萨保佑我们大家否极泰来!”
“祖母,我听说城外的清凉寺的主持一灯大师佛法造诣颇深!”
云守珠正准备提议去寺里,没想到云老夫人主动提了,正是瞌睡来了枕头,云守珠立即提出到清凉寺上香。
“一灯大师已经去云游了!而且要听一灯大师讲佛法也是需要机缘的!难有那么容易啊!傻孩子!”
云老夫人那里不知道云守珠的心思,一灯大师不光佛法精湛,还通医理。
只是这样的大师,寻常见上一面都难如登天,更别提让他给人看病了。
可是,云守珠却知道前世一灯大师就是在这时候,云游回到了清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