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无奈地挥了挥手,看着一脸冰冷的宁坤,“你先回家换身衣裳,过一会儿去大队部,这问题始终都要解决。我先去乡上的卫生队看看凤莲那孩子怎么样了?你啊你,这算什么事。”村子头疼不已转身迈着八字步,背着手走了。
宁坤怒气还未消,他穿着湿衣服跟了过去,他倒要看看,那些个长舌妇要如何说他了。
刚才在河边,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还嘀嘀咕咕地,他就觉得有问题。
“坤儿,你听叔一句,你爸送你读书不容易,你再怎么说也算是村里念过书的人了,你不要再混日子了,过些日子城里的知青要来了乡上给了咱们村两个指标,叔给报名你去学开拖拉机,好好学以后就不会饿肚子。”村长苦口婆心地劝着。
“村长,那女人不是我推的。”宁坤硬邦邦地说了一句。
“你有证人吗?没有就别说了。”村子撇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背着手往前走去不和他并排走了。
宁坤就在这时,突然间感觉身体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碰”的一声,面朝大地栽了下去。
“坤儿?坤儿你别吓叔啊!快来人……”村长声音在耳边逐渐消失。
宁坤醒来了,土坯房子,巴掌大的窗户还漏着风,身下的土炕倒是火热的,不过他的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了他附身的这个人也叫宁坤。不过不是和他一样有用之人,而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地痞流氓。
这人今年十八,他爸活着的时候,还上了几年的小学,可后来家里人陆陆续续地病死了,就没有人管他了。为了不被饿死,他开始偷鸡摸狗,可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穷的吃不饱饭,哪里还有他吃的。
可这一切在他救了凤莲后变了,凤莲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却苦于父母的反对不能以身相许,以后也只能嫁给她的未婚夫。凤莲哭的他心都碎了,为了能迎娶凤莲,他开了奋斗了。
他时常给凤莲家送干柴,时常帮着凤莲做家务,还帮着凤莲挣工分,还把自己去学拖拉机的指标让给了凤莲的弟弟,可结果是凤莲依旧嫁给了未婚夫。
在他觉得自己一切都没有指望了的时候,凤莲带着一颗喜糖递给了他,含着泪说,这辈子不能做他的媳妇了,但还能做他的妹妹,大家互相有个照应。以后但凡她多生了儿子就过继给他养老送终,不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于是,傻不拉几的宁坤,铆足了劲为他的干妹妹一家开始努力向上了。他挣得很多,但留给他自己的少之又少。这样的日子,他经历了整整四十年,直到他一无所有,再也榨不出一丝的油/水去帮助她了。
在他住院的日子里甚至到他死亡,他都没见到过心心念念的凤莲,也没见到过他一手帮着带大的孩子们,也没有人来给他送终。
宁坤揉着太阳穴,脑壳还有些疼,掀开被子,冰冷的空气冲了进来,他急忙盖上了被子。
天啊,这些人怎么回事?居然让他光着不给他穿衣服。
蜷缩在被子里,眼珠子四处飘着,终于发现了可以上身的衣物,他裹着被子跳下地,从土炉子边上,取下破旧的衣物裹身,他还有事情没弄完呢,谁知道那个女人在大队部说了什么?
不过这家真的穷啊,看来村长说的指标死活都要弄过来。
铺好了被子,他拉开几根木头拼接而成的栅栏门,朝着大队部走去,还好原身的记忆被他吸收了,要不然人生地不熟的还真不好弄。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反正胃都在烧得疼了。
“坤儿,你醒了?正要喊你呢。哎,你听叔一句劝,去大队部了,给魏家人认个错,这事就算是过了。等过几日,叔就做主让你去学拖拉机。”宁坤在半道上遇到了村长,便叮嘱了一句。
“叔,学拖拉机这事,你可要说话算话,至于魏家的人,呵。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也要看他们家命硬不硬。”宁坤痞痞地一笑,那痞气上来,还把村长吓了一跳。
“坤儿,别乱来,你爸可就你这一根独苗苗。”村长叹了口气。
宁坤应了一声,没说话跟在村长身后进了大队部的院子,院子里黑压压的都是人头,议论纷纷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最里面那大婶喋喋不休地的骂着宁坤祖宗十八代。
宁坤一听,骂他就算了,居然还数落起人家的祖宗,这大婶要找死吗?痞气十足的宁坤随手就捡了一块巴掌大的土坷垃,扒开人群殴,朝着站在正中央骂骂咧咧的大婶,砸了过去。
“哎哟!我的头啊。”明明土坷垃砸到了地上,可这女人却呦呵了起来。
“你个死婆娘,敢侮辱我爸我爷,老子就算去劳改,也要先弄死你一家子。”宁坤一脸凶相,之前砸了土坷垃,瞬间周围的人下意识的和宁坤拉开了距离,就怕被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