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籽回到宿舍,舍友都已入睡。
她轻手轻脚地拿了睡衣,又从抽屉里摸出一罐药膏,洗完澡后在浴室借着灯光涂抹伤口。
膝盖处轻微擦伤,触碰到药膏那刻,陶籽直抽气。
涂完药,她捞起手机,点进年级大群,群里多达一千多人,点开成员栏,在搜索框内输入ze。
跳出五个姓名,却没有她想找的那个。
陶籽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中雾气迷蒙,她退出搜索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正做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在偷偷摸摸地找,那个陌生男生的,联系方式。
意识到这点,陶籽清醒不少。
不就是个联系方式?
有必要偷偷找?
陶籽盯着破洞的校裤看了会儿,指尖微动,暗自下了个决心。
她明天就去要微信号!
-
隔天周一,大晴天。
陶籽昨夜多梦,睡眠质量不太好,舍友早起晨读的动静将她闹醒。她迷瞪瞪地睁开眼,蓦然想起昨天冯堂军罚他们扫操场的事情。
陶籽也不是没被罚过,若是以往,她肯定能赖一天是一天。
但今天不同。
他肯定会去。
陶籽花了几分钟洗漱,临走前在抽屉里摸出自带的早餐面包,下楼。
需要清扫的区域位于操场右手边。
陶籽拖着从工具屋拿的大扫把,慢吞吞地走向操场。
只见那颗百年大榕树下立着个少年,一身简洁的蓝衣黑裤,身体微躬,扫地的动作不疾不徐。
活像个清心寡欲的小和尚。
陶籽加快了脚步。
直到陶籽站在他面前,他手上的动作都没停。
关于要联系方式,陶籽也没什么经验,她几乎是依照本能,掏出手机:“把你电话号码给我。”
这话宛若惊雷。
李泽惟终于不再无视她,直起身,拒绝搭讪这种事他做了挺多次。
毫不意外地,他说:“我不加陌生人。”
“嗯。”陶籽的个子高挑,站姿总隐约透露出几分英气,挑眉:“我也是呢。”
隔了几秒,陶籽又说:“但你不一样,我必须加你。”
不一样。
李泽惟喉结微动,低下头,忽略了她直白的话语。
“……”
陶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无视,不由地有些恼,努力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嘁,又不是我想加你。”
陶籽:“是我妈想加你。”
“……”
李泽惟愣了下,表情一言难尽:“你说什么。”
陶籽面不改色,撩起校裤,白皙的小腿上赫然有个伤口:“我妈想找你单挑,因为你——。”
“欺负了,她女儿。”
“……”
-
回到教室有些迟了,陶籽是跑着上楼的。
她刚坐下,同桌路菲年忍不住道:“你要是早起两分钟,肯定不用跑得跟狗一样。”
陶籽没解释,她缓了下呼吸,咬着发圈,双手将散发都收拢,迅速扎了个高马尾。
扎好头发,松开手,发梢在脑后轻摆。
陶籽一手撑着侧脸,一本正经道:“我昨天看到一个科学理论,就说人吧,伸舌头的时候没法用嘴呼吸。”
“嗯?不行吗?”路菲年不太相信,试着伸出舌头,大口呼吸。
哼哧哼哧。
“像不像狗?”说罢,陶籽的肩膀微颤抖,恶劣地大笑起来。
路菲年恍然大悟,佯装生气捏了下陶籽的侧脸:“陶籽,你丫的有毒吧!”
“……”
陶籽:“你一会儿也去逗逗蒋封。”
路菲年笑:“好!”
笑闹一阵后,陶籽又想起早上在操场那事儿,有些惆怅。
小可爱未免过于保守,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
可真难为人。
她还想着扫完地跟着去看看他是几班的,结果冯堂军来巡查的时候,将人给叫走了。
高二年级里那么多人,现在又是大海捞针。
陶籽收拾好情绪,问:“鹿鹿,跟你打听个事。”
路菲年:“什么事?”
“你认识咱们年段有个叫zéwéi的男生吗?”
路菲年觉得离谱:“你当我交际花呢,咱们年段那么多人,我哪能都认识。”
“……”
“这人谁啊?你打听他做什么?”
陶籽精神有些不集中,嘟嘟囔囔地说:“做什么,做他啊。”
“……”
冷场。
“呸呸呸。”陶籽解释了下昨晚发生的事情,总结:“我就是就——”
“见色起意,你懂吧。”
“懂。”路菲年点点头:“那就做吧。”
“……”
路菲年问:“对了他哪个班的?”
陶籽:“不知道。”
路菲年:“他名字怎么写?”
陶籽:“不知道。”
“……”
路菲年觑她:“果然是见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