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做什么呢!”保安被眼前的场景恫吓住,嗓音不自觉地拔高好几个分贝。
陶籽十分崩溃,她傻愣了好几秒,终于想到要逃跑。
迅速分析这方案的可行性,麻溜地站起身,还想着要不要拖上躺地上的这人,谁知保安已经从围墙上跳下来。
没机会了。
男生许是被摔疼了,掌心撑地面,艰难地直起身子。陶籽深知这局面都是自己造成的,心头浮起久违的愧疚感,伸手想拉他一把。
手还没触碰到。
他却骤然躲开,手撑地面,缓慢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拍打身上的污泥。他头微低,陶籽难以看清他脸上的情绪,但能觉察到他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排斥。
与此同时,保安呵斥一声:“做什么呢!竟然还敢当众黏黏糊糊的。”
“……”
得嘞。
这是把他们当深夜幽会的小情侣了。
陶籽摔了一跤,又接连被嫌弃和误会,脾气也上来了,挪开视线,鼻腔轻轻地哼了声。
-
四人被带回保安室。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慌乱的情绪褪下去,只余下困倦。
保安跑外面去打电话了。
陶籽倚靠着墙站了几分钟,觉得腿酸。刚才猛然摔跪在地上,膝盖磕得隐隐作痛。她捏着肩膀,伸长腿,将旁侧的塑料凳子勾过来,大剌剌地坐下歇脚。
凳腿摩擦地面,音调刺耳。
陶籽刚一坐下,就捕捉到来自那男生平静的目光。
在她身上及淡地扫了眼。
陶籽摸了摸鼻子,佯装不知。
屋内没有多余的凳子了,蒋封蹲下来,他思前想后,想不通陶籽那时候为什么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以至于被抓住:“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
音量不大不小,在保安室内清晰传开。
陶籽再度觉察到那男生打量的目光。
清清淡淡,几不可察。
被接连偷看了两眼。
意识到这点,陶籽侧头眨了眨眼,偷偷抿唇。
蒋封讶异问:“桃子,你偷偷笑什么呢?”
“……”
陶籽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拉下脸来,颇为烦躁地虚踹了下蒋封:“我哪笑了。”
蒋封撅起嘴巴,硬是跟她掰扯:“我明明看到了!”
陶籽死不承认,绷直脸:“我才没有笑。”
蒋封还想找沈知靖评评理,转身那瞬间,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他们都极为熟悉,高二年年级主任——冯堂军。
大半夜被一通电话打来,冯堂军跑得匆忙,短袖的衣摆还有一截塞进裤头里,透露出几分狼狈。
他看见李泽惟时,连连啧声,像是不敢置信。又回想起了两周前,老李领着儿子来报道时,让他多关照的事儿。
心情愈发往下沉。
当务之急就是处理男女学生之间的不良关系,冯堂军挥挥手,让蒋封和沈知靖先出去外面等。
蒋封不理解,指着陶籽说:“不对啊,老师我们是一起的。”
冯堂军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两男一女?
这关系可真是够混乱!
陶籽看冯堂军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龌龊。
沈知靖反应很快,他及时将蒋封那傻逼提出去:“走了,这没有你的事。”
冯堂军:“把门带上!”
哐啷,门阖上。
人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冯堂军负手而立,半晌未吭声。
冯堂军实在想不通,李泽惟转学来星谷一中也就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这么点时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上的概率极低。
但他转而又想起陶籽上蹿下跳的性子,可能性自然就增加了。
自从他接管高二年的事务,这帮学生给他出的第一道难题就是——九班的陶籽把体育班的一个男生给揍哭了。
严格来讲,那件事确实是陶籽占理。
但冯堂军依旧觉得荒唐。
-
冷场许久,终于,冯堂军厉声发问:“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陶籽:“这是个误会。”
李泽惟:“没有开始。”
两人一致对外撇清关系也是情理之中,冯堂军无视了陶籽的回答,侧头看向李泽惟:“泽惟,你仔细跟我说说。”
从冯堂军刻意放缓的音调中,陶籽听出他对李泽惟的偏袒。
她鼓了鼓腮帮子,心里不太痛快,但也没多说什么,甚至分心想了个问题。
zéwéi?
是哪个zé哪个wéi。
冯堂军未等李泽惟回答,又说:“据保安说,他看见你们的时候,你正躺在地上,陶籽趴在你身上?”
“……”
陶籽闻言,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冯堂军的描述令她格外别扭。心里也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气泡。
李泽惟看她一眼,言简意赅地回答:“我们不小心摔在一块,然后刚好被保安看到,误会了我们的关系。至于她是谁,我并不清楚。”
听他这般简述,陶籽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这三言两语的解释,冯堂军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冯堂军果然沉默了。
气氛瞬间冷场。
隔了一分钟之久后,他说:“好,我相信你说的话。”
陶籽惊愕抬头。
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