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暄没分给他半分眼神。

重锦跪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头磕在地上，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烛火明灭，殿内安静得诡异。

“若寡人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愿意为寡人效劳吗？”

卫暄淡淡开口，重锦诧异抬头。卫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深邃，在烛火的照映下，似星火万千。

“奴才……愿意。”

卫暄笑了笑，宛如蛊惑人心的妖精。在凌恒床前，卫暄俯身在重锦耳边轻声道：“你帮寡人问问摄政王的副将，摄政王究竟是如何坠马的？”温热呼吸萦绕在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沁人心脾。

“寡人心里放不下摄政王，他一天不醒，寡人始终寝食难安。”

重锦垂着头僵着身子，不敢离卫暄太近，却又不敢躲开。

“奴才遵旨。”

*

重锦拿着卫暄的手谕，前往诏狱审问送凌恒进京的副将。包括那名嬷嬷在内，几人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被狱卒推搡着弄进刑审室。

“重公公，人都在这里了。”

狱卒头子一脸谄媚地跟前跟后，在重锦落座前，他连忙拿袖子擦了擦椅子，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重锦看了他一眼，坐下。

进入诏狱的人，不论男女先打三十大板，打完再审问或者论罪。凌恒的副将和那名嬷嬷形容惨淡，毫无初见时的神气。至于随凌恒来的那匹小厮和丫鬟，重锦已命人秘密处理了。

“我奉皇上之命前来审问你们，你们按实说话。”

重锦坐在案后，狱卒头子给他倒了杯茶。底下那些副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忍不住怒道：“我呸！老子追随王爷多年，忠心耿耿，怎会做下谋害王爷的不义之举！你们少来冤枉我们！”

一旁，立即有狱卒上前拿鞭子抽他，斥道：“住嘴！公公还未问话，尔等岂可抢答？”

重锦目光看向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淡淡道：“这些刑具先用一遍再问话吧。”轻描淡写一句话，全场倏然一静。狱卒头子随之看向墙上，顿了顿，小声道：“公公，这些刑具都用一遍，怕是会死人。”

“死就死了呗，既然照顾摄政王不力，活着还有什么用处。”

狱卒头子脸色一变。

两个时辰后，专门用金属打造的刑具上躺着数名鲜血淋漓的人影，若不是拿金虎汤吊着，恐怕就断气了。

*

景泰殿。

殿内，香炉升起袅袅白烟，凌恒慢慢睁开眼，“阿暄，我……”

卫暄连忙抓住他的手，担忧道：“阿恒，你醒了？”凌恒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卫暄。卫暄摸了摸他侧脸，故作委屈，“对不起阿恒，我不知道你不能吃海鲜，对不起。”

凌恒有些迷茫，“我不能吃海鲜？”

“嗯，你对海鲜过敏。”

凌恒还有些虚弱，他想起身，却没有成功。卫暄一把扶住他，免得他一下倒在床上，轻轻将人放下后，卫暄说：“阿恒，你病没好，先躺着。”

“阿暄，我要去找嬷嬷。”凌恒泫然欲泣，“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看见嬷嬷了，此刻她一定很想我。你答应过，要带我去找嬷嬷。”

卫暄抓住他的手，“好，阿恒你先休息一下。嬷嬷被他们关起来了，我想想办法带你去见她。只不过我们要悄悄的，不能被他们发现，否则，他们就不让我们见嬷嬷了。”

“好。”

两人来到诏狱，看守诏狱的人见两人穿着斗篷戴着帽子，行迹可疑，连忙将两人拦了下来。

“站住！尔等是何人，胆敢擅闯诏狱！”

斗篷下，卫暄捏了捏凌恒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另一只手拿出一块令牌，举到那些狱卒面前。那些狱卒看见令牌，面色瞬变，连忙下跪行礼。卫暄扯过凌恒，不与他们多做纠缠，直接进入诏狱。

一名狱卒头子看见他们，还没开口，便被卫暄手中的令牌震在原地。

“带我们去关押摄政王仆从的牢房。”

进入刑审室，入目，就是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嬷嬷。凌恒惊叫一声，显然被面前的场景吓到了，他死死盯着刑架上的人，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重锦一怔，看向卫暄和凌恒。此刻卫暄摘下了帽檐，露出里面艳丽的容貌。重锦表情僵了僵，连忙起身，来到卫暄面前跪下。其他狱卒见此情况，面面相觑，也紧跟着跪下。

凌恒似乎想扑到那奶娘旁边，但他眼中充满了惊骇，半晌愣是不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