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兄弟两个一个送得高兴,一个收得开心,二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倒也兄友弟恭,十分融洽。
只是下一句,通天便道“师兄我要带着孩子们下界去了本来是想带着他们去给师兄叩个头,没想到反倒劳累师兄跑了一趟。”
太上老君眉头紧皱很是不同意“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在师兄这里安心养着才好,好好休养一段时日,等境界恢复了再下界也不迟!”
通天摇摇头道,“我知师兄好意,只是我在这三十三天久未曾下界,也该去祭奠一下故人”
这话说来沉重,老君沉默半晌,也只叹道,“师弟也说,都过去了还是多往前看多想想活着的人”
这话一出老君又觉不对便描补道,“不过也是该祭祀一下,毕竟你乃一教之主,他们之中许多都是天生地长,没有父母,你若不管,便也是轮回路上的孤魂野鬼了。”
通天淡漠一笑,“还是师兄懂我。”
话既然说到这里,通天抬出封神之战中战死的截教弟子,太上老君便不好再拦着了,只是送别之时仍道,“师兄这兜率宫,总有你住的地方,若是在下界把事儿都办完了,就早点回来,师兄给你炼制的丹药都是用的上好仙草,你若不来,岂不是便宜别人?”
通天见大师兄还知道用仙丹勾搭他回来,不免好笑,“好!师兄可得给我留着,不许给了别人去,尤其不行给元小二!”
老君脸一唬,“又对你二师兄不敬!枉你二师兄还在下界为你奔波呢!”
通天洒脱一笑,“师兄你别不信,等二师兄来了,听我叫他元小二,保准老高兴了!”
老君一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元小二这个外号,还是当年洪荒三兄弟在一起时,小师弟给二师弟起的外号,每次一叫,元始便暴跳如雷,一转眼,这三个字儿,也有千把年没听过了。
唉,往事已矣,物是人非啊!
老君肚皮里叹息一声,通天可不想陪着他追思过往,乃道,“大师兄留步,我这就带着孩子们走了,等二师兄再来,若是他要寻我,你便告诉他,我去了骊山。”他还等着元始给他送法宝来呢!
更何况他的碧游宫虽没人敢碰,可是别的海外仙山,却总归是被人抢了去的,他倒要看看元始能给拿回来多少!
当年他们肆意斩杀截教弟子,如今把自家的东西送还回来,也是应有之意!
至于元始会在其中损失多少,那通天就不心疼了,反而乐见其成。
太上老君点点头,给了通天一枚兜率宫令牌,凭借此牌,过南天门时自可畅通无阻。
通天笑道,“那守南天门的,还是我徒孙的手下,他们哪里敢拦我。”
老君道,“此一时彼一时,收着吧,”通天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哪知老君接着道,“你现在模样,与当年截然不同,哪个能认出你来。你若被拦住了,与他们吵,即便说破了身份,他们来赔礼又如何,还不是闹得咱们自己没脸!”
哦!
通天摸了摸自己一脸花白的胡子,啧,倒也是这个道理,只好收了令牌。
只是为了在小猴儿面前搂住脸面,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就变回去呀!
后面截教弟子偷偷交换了几个眼神,肚皮里暗笑:看,师父终于把自己给坑住啦!
两下里躬身行礼,老君道一句“早去早回”,通天说一声“师兄留步”,到底作别。
老君望着通天带着弟子驾云远去的背影,久久没动地方,道童来请,“老君,我们回吧,炉子上还炼着丹呢!”
太上老君这才叹息出声,转身回了丹房。
不知为何,刚才瞧着通天离开的背影,他竟有些不安之感,也不知如来挑头把小师弟放出来,到底是纵虎归山,还是龙入大海啊
通天可不管他师兄如何想,离了兜率宫往下飞,过灵霄宝殿而不入,也没去给玉帝告辞,带着徒弟们从南天门呼啸着便飞了出去,一干徒弟防御不及,脸都给吹飞了,在云中嗷嗷大喊,“师父再快些!好刺激嗷嗷嗷”
黎山老母的小徒弟们也各个儿激动得小脸通红,捂着被吹飞的刘海儿,只想往前面站!
素来云中飞行都是慢悠悠的,罡风猛烈,想快也快不到哪里去,想不到师祖法力如此高深,带着这许多人,还能纵云飞得这般快,太爽啦!
扭头看看飞驰间擦身而过的守门天王和天兵,黎山老母一捂脸:坏喽,师父放荡不羁的性子又刹不住闸了!
您老好歹忍一忍,等出了南天门再嘚瑟呀!
通天才不在乎呢,若不是现在三十三天改了格局,南天门偏偏设在出天宫去凡间的必经之路上,打小儿就在这条路上常来常往的通天都有心带着徒弟们在空中耍个杂技再出去呢!
庆自由!
他就不信玉帝知道了,能耐他如何,有本事,去紫霄宫告状去呗!
大不了叫老师再把他关起来
果然,听了南天门天兵来报,说有一白胡子老者,带着许是黎山老母等一大批人,闯了南天门出去了,玉帝就跟没听见一样,摆摆手,叫人下去了。
三位师兄自打拜师在道祖门下,去紫霄宫跟去自己家里一般,南天门那处就是必经之路,你说人家闯了,人家还说你拦着路不叫人家回家了呢!
自己是这三界共主不假,可是有些人,自己这个玉帝,可真真儿的是管不起啊!
玉帝饮下一杯琼浆,发出了和紫霄宫小道童一般无二的叹息
通天出了南天门,蒙头飞了一刻钟,过足了瘾,这才扭头问身边的黎山老母道,“无当,我们往哪里去?”
黎山老母早就冷着脸瞧着师父撒了半天欢儿了,就等着他老人家回头问路呢,可是等见着通天如此理直气壮的开了口,老母也只能无奈地给指路。
这是亲师父,八百年没来凡间了,八百多年间,山脉隆起,悬崖崩塌,乡村新建,城郭复立,河流改道,大江奔涌,山川地形改变甚多,你还不允许人家迷个路了?
黎山老母用手一指骊山方向,“师父,弟子新设道场,就在骊山,边上就是大秦都城咸阳,悟空向前便是在那处历练。”
通天听了笑道,“我还说要去悟空历练的地方去瞧瞧呢,这回可是顺路了!”
黎山老母道,“师父可是要去瞧那姜尚,倒也不必担心,我小弟子她父亲之前来信,说那姜尚已经离开咸阳走了的!”
姜尚?通天眉毛一皱,回身叫小猴儿道,“悟空来!”
悟空正在云端发呆,瞧着东海的方向,惦记自己的如意金箍棒,听见师父叫,赶紧上前行礼道,“师父,悟空在呢!”
通天摸摸小猴儿头毛,温言道,“你把在咸阳发生的大事小情,跟师父细细说上一遍,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送了什么东西,事无巨细,都讲讲!”之前他也没细问过悟空,现在出来了,得好好儿知道知道孩子到底有没有被人欺负过了!
悟空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咸阳那一回,离现在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许多细微之处,他早就忘光了,不过师父有命,小猴儿到底绞尽脑汁,把历练之时的事都挨个儿讲了一回。
连送了那秦王一颗净体丹,最后怕麻烦,连夜跑了的事儿,都一并说了出来。
通天倒不关心这个,不过一个凡间帝王,哪怕有了净体丹,命数到了,王朝气运散尽,也难抵挡天命,他倒是比较在意姜尚指到悟空眉心里的那一点金光。
“运道?”通天冷哼一声,他姜尚乃是封神之战中有名的倒霉人,若不是作弊复活,他这功夫早就烂的骨头渣子都没有了,哪里来的什么运道,还能好意给了小猴儿?
即便悟空是天生地长的灵明石猴儿,却也不是金子灵石一般,人见人爱的。
再者说,就算那姜尚自有运道,可是这东西也确如悟空所说,哪里能剥离得出来与他人分享呢?
悟空见师父面色不好,心中难免忐忑,“师父,怎地又说起这事来,可是悟空哪里做的不妥当?”
通天已经使出天眼,在悟空身上扫了一遍,内视之下,小猴儿骨骼坚硬,血脉经络畅通,气息圆融,流利往来,内外交换,并无古怪之处,暂且放下一点儿心,见小徒弟紧张,便安抚道,“并无什么,只是师父才听说你与姜尚做了邻居之事,害怕他欺负了你,才问的仔细些,我们悟空好着呢!”
小猴儿就连打神鞭和杏黄旗放在眼前,都能拒了去,天底下还有谁家弟子能如此这般抵挡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