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虎,快跑,东南边。”沈顾扯了呆住的沈虎一把,他们刚冲出来,还没人发现,现在不跑,了没机会了。
沈顾跑了几步见沈虎还愣着不动,正要回去拉人,就见沈虎往正在和木工厮杀的守卫那边跑去,沈顾只得收回脚,赶紧躲到了一旁的大石后面。
“啊!!!你们这些狗日的,老子和你们拼了!”沈虎大喊着冲了上去。
“噗呲!”反应过来的守卫一刀插进了沈虎胸膛。
“呃。。。顾,哥!”沈虎艰难低头,看着胸口上的刀柄,直直倒了下去,终究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唔!虎子!”石头后面,沈顾泪流满面,他紧紧咬着手,才没有发出声音,哪怕右手已经被他咬得血糊糊也浑然不觉。
最后看了死不瞑目的沈虎一眼,沈顾压下心里的悲痛,趁乱赶紧往之前看好的路口跑去。
躲过了好几次守卫后,沈顾最后有惊无险的逃到了大山里面,只是他们来的时候都被蒙着眼睛,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哪个方位,又担心被守卫追上,只能随便选个方向先逃命。
王水北两天前就回了镇上的宅子,只留了心腹小厮善后。
“公子,都处理完了,不过最后清点人数,发现有三个木匠不见踪影。”小厮垂着手道。
“无妨,几个贱民翻不了天,你派人去守着他们的老家,若是人回来了,就灭口,做干净点儿,若是三个月没动静,那多半是死外边儿了,就不用管。”王水北淡淡道。
“是!公子英明!”小厮应声退下。
等到沈顾几次险死还生逃出兽口,遍体鳞伤的走出宝华山,已是十天后。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家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连累。
比较幸运的是,沿着山路走了没多久,沈顾就遇到了路人,打听之下才得知,他刚出来的大山叫宝华山,离他们镇也不远,只隔了两个村,日夜兼程的赶路,顺利的话,不出七天,他就能回家。
沈顾已离家大半年,转眼又到秋蚕养殖时节,这天林沫一大早收拾停当后,便准备和村里的女人一起去镇上领养蚕宝宝。
一群人刚走到村口,便被迎面而来的一群陌生人拦住去路。
“嫂子们好,请问这里可是梧桐村?”领头的汉子笑着客气的问道。
“你们是?”女人们一片狐疑,不敢回答。
“唉!我们是镇上王公子派来的,前阵子宝华村闹瘟疫,梧桐村去的两个木匠都不幸染病身亡,王公子仁慈,让我们给他们的家人送些体恤金。”领头汉子叹息道。
“什么!你说他们死了?”人群中林沫突然冲出来,抓着汉子的衣领急道。
“你是?”汉子皱眉,忍住把面前的女人扔地上去的冲动。
“小沫,小沫,你先别急。”后面的女人七手八脚的把林沫拉开后,才转头对来人赔笑道:“您别见怪,这是沈家嫂子,她丈夫就是去的那两个木匠之一。”
“没事,能理解,”汉子点点头,对着林沫惋惜道:“唉!沈家嫂子,您也别太难过,以后有什么难处,就来镇上找王公子,能帮的,咱公子肯定会帮。”
“阿顾!!!呜。。。”林沫顿时瘫软在地,掩面泣不成声。
“唉!”周围人也无法劝解,只忍不住摇头叹息。
“另外还有一家呢?这长痛不如短痛,早晚得知道。”汉子又问向刚刚答话的女人。
“唉,虎子他媳妇儿今天身子不舒服,就没来,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吧。”女人摇头道。
“那先谢谢嫂子了。”汉子客气道。
“小沫,咱们先回家去,啊?”等到林沫哭的差不多了,女人才蹲下身轻轻将人扶起来,低声安慰道。
“嗯,我没事,辛苦几位来传话了,若不嫌弃,便到家里喝杯茶水吧。”林沫抹掉眼泪,欠身对汉子道。
“那就叨扰嫂子了。”汉子对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便跟着林沫去了沈顾家,除了之前答话的女人,其余人依旧去镇上。
“小沫,这是?”在院子里忙活的沈母见刚出门的林沫带着一群陌生男人过来,警惕的问道。
“娘!”林沫带着哭腔刚喊一声,又忍不住开始流泪。
“小沫,别哭,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沈母一惊,放下手上的东西过去安慰道。
“娘!阿顾哥没了!”一句话说完,林沫再也忍不住,扑到沈母怀里,痛哭失声。
第二天,沈顾家处处白布,人人麻衣,一家人都情绪低落,难掩悲戚,沈母和林沫明显红肿的眼眶,更是让人心有不忍。
“娘,您怎么哭了?你们都怎么了?这是在干嘛啊?”沈姜扯着拖到地上的麻衣帽,奇怪道。
“小姜!”搂过沈姜紧紧抱在怀里,林沫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实在开不了口,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爹爹,再也回不来了。
“娘亲?”沈姜埋在娘亲怀里,有些呼吸困难,勉强挪了挪身子,便安静的站着,她不知道家里怎么回事,平时最爱笑的娘亲好像把笑容弄丢了,从昨天开始,眼角的泪就没断过,爷爷奶奶也是,家里没人说话,就连她和沈禾打架都没人管了。
沈姜发现从这一天开始,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娘亲越来越勉强的笑容,爷爷奶奶经常搂着她和沈禾时,满眼她看不懂的情绪,每次出去玩儿,村里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然后再一脸可惜的摇头,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秀才,她每天依旧去学识字,秀才对他们还是如往常一般,看着温和,却难以接近,而秀才看她的眼神里,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情绪,自然也没有村里人那种让她浑身难受,想逃避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