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宁问:“今日咱们难得清静,你又发什么呆?”
莺儿困惑道:“二公子这样的人,夫子当真一点不喜欢?”
孟青宁奇道:“他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论长相、论家世、论才华,二公子样样强,夫子更是绝代佳人。你们郎才女貌,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吗?”
闻言,孟青宁哭笑不得道:“你从哪里看出我们天造地设了?我跟他就是泛泛之交,你想什么呢。”
莺儿还要说,却被孟青宁塞了一嘴的橘瓣,酸的只剩咧嘴的份儿了。
且说白羽宁与寒山相会一场,被他撩拨的春潮荡漾,回到秋梨院也时常对着窗外的梨树发呆。回想起那天,寒山贴近她,口唇间散出的热气直钻耳朵眼,痒的她心肝直颤,一想到这里,她便会情难自抑,不由自主的想那人在做什么?有没有像她这般辗转反侧?
当时寒山告诉她,若相思无解,便尺素传情。小轩窗下,烛影摇红,一袭倩影在桌前提笔疾书,好像要把胸中思念尽数装进信笺。一首小词,一气呵成,白羽宁心中默念,又是一番情动,想到她现在的处境,竟落下泪来。
词如是道:
车遥遥,马憧憧。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一首词,缱绻情深,任谁看了都会感动,庞飞拿到书信时,看得差点落了泪。唯独寒山无动于衷,突然问庞飞道:“寒渊回校尉营了吧?”
庞飞道:“三天前走的,听说临走之前,给孟姑娘送了一套文房四宝。”
“她收了?”
庞飞摇头道:“未曾,孟姑娘嫌他送的贵重,不愿收,但......”
寒山追问:“怎么?”
“孟姑娘答应二公子可随时找她吃喝。”
寒山沉默,良久轻吐一口气,吩咐道:“给我研磨。”
庞飞不知他要干什么,哼哧哼哧研好墨,却见寒山把白羽宁的情诗重新誊抄了一份。娟秀小楷,落于纸上,很难想象这是出自男子之手,结尾后还特别加上了一个“宁”字,再看信封,写的竟是寒渊的名字。
这......庞飞脸上表情丰富,公子这是打算成全二公子和白羽宁?
寒山把信封用火漆封好,对庞飞道:“你明日找一稳妥人,把信送进校尉营,下去吧。”
庞飞明白公子与那白羽宁就是逢场作戏,把信塞进怀中,退去了。
此刻夜已深,得过楼二楼观景台上却没有亮灯,一人深深的看着芷汀斋的方向,良久才回到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