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孟青宁好奇,便指着阁楼问道:“敢问足下,这是何人居所?”
门房转头看了一眼,也不愿多说,只道:“这是我家大少爷的住所。”
“哦”孟青宁随口答应,余下的这段路,她一直在想,寒山自小锦衣玉食,“得过且过”究竟是纨绔膏粱不思进取的傲慢之语?还是绝望透顶再无半点指望的心灰意冷?
主屋到了,妙芳上下打量着孟青宁,不知为何,这丫头身上竟有些许夫人当年的气质,所以问她话时也不自觉温柔了许多:“我观你年龄尚小,待会夫人问你话,你只说本分之内的,其余若不知也别乱说,夫人她懂得多,你若扯谎,她也听得出来。”孟青宁忙点头,接着就被妙芳带进来了主屋
将军夫人就坐在金丝竹椅上,享受着两个丫头轻柔的捶腿,杏眼微垂,蛾眉舒展,唇红如霞,右手托着雪腮,左手捏着一支逗猫棒,小指高高翘起,丹蔻染色的指甲像极了一颗颗圆润的珊瑚珠。她专心逗弄着脚边的雪猫,口中不时发出笑声,“这小东西就是白眼狼,也不知随了谁,才跟了芙儿两天,就不回来了。”
妙芳上跟前回了话,夫人摆摆手示意捶腿的丫鬟退下,对孟青宁道:“站那么远做什么?往后要教小姐们树贤立德,这点胆量可不行。”
孟青宁闻言忙站的近了一些,听她问道:“你师承何人?”
孟青宁答道:“泗阳书院沈夫子——沈阙”
“原是沈夫子门下高徒,既如此,你可认识我家少爷?”
孟青宁答道:“见过,却不熟”
“不熟啊……”将军夫人咂摸着这两个字,随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抿嘴一笑,道:“我家未出阁的女儿有三个,大姑娘与你差不多的年纪,平日喜欢看些民间志怪,话本奇谈,十分不务正业;二姑娘成日喜欢去前院的校场舞刀弄棒的,更是没个样子;老三最小,至今才七岁,不知是不是小时候摔坏了脑子,现在连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
孟青宁嘴角微微抽动,难怪就她一人应聘,敢情往后她要面对的是三个问题少女,不由在心中咆哮:秦安舟,你坑我!!!!
见孟青宁没说话,脸色却愈发难看,将军夫人又趁机道:“无妨,她们也并非混世魔王,只不过生性顽皮爱捉弄人,从前气走的五任夫子都是男子,姑娘与他们不同,或许同她们姐妹处得来。”
气走五任夫子!将军夫人这是拐着弯让她回家了,其实不用她多说,孟青宁已经萌生了去意,但有一个问题她必须要弄明白,“敢问夫人,我的酬劳可否一次性结清?”
“自然可以。”
孟青宁坚定道:“夫人,我要留下来!”
将军夫人闻言一愣,手里的逗猫棒也索然无味,摆手道:“我乏了,莺儿,你带她去账房支钱。”
“是”方才捶腿的一个小丫头应声,看年纪约莫十三四岁,圆脸圆眼,穿着青色细麻夏袄,对孟青宁微微一笑,道:“姑娘,随我来。”
两人出了主屋,夫人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沁芳温柔的给她揉起了双鬓。
“难怪他心血来潮非要给姊妹请西席,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沁芳笑道:“一个贪财,一个好色,夫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将军夫人嘴角勾起,道:“你这老泼皮,眼睛毒辣的很。你得闲打听一下这女子的底细,若真视财如命,也是好事。”
沁芳笑道:“夫人您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