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他看到了些什么？韩云斐突然想起受伤时一些模糊的梦境，心里一乱，却又掺着一种安宁的觉得，似乎悬空已久的心终于有了下落。

小檀哭了一阵便收起了眼泪，一边小声抽噎一边往韩云斐身上端详，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问道：“您……真的是男子？”

韩云斐一时啼笑皆非，无法地弯起了唇角，说道：“对不起，骗了你们。”虽然并不是她要诈骗她们的，但对小檀姐妹她很愧疚。

小檀刚收住的眼泪差一点又涌了出来，她赶紧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青莲都晓得您是为了韩氏宗族，哪会怪您？只是，我们近身伺候您近十年居然没有看出来，真实是……太渎职了。”

“那不是你们的错。”除了这个，她不晓得要说什么。

小檀似乎不想停留在这个话题上，说道：“对了，南宫大哥说趁着皇上不在宫里这几天，他会找个时机进宫来跟您见一面……”说着她突然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您被封为才人这个音讯不晓得他晓得了没有？”

凭南宫月的本领，他应该是第一时间晓得的吧？

韩云斐一面想一面背对着小檀除了衣服跨进了浴桶，温热的水浸润了身体，让她舒适得每一个细胞都在收回慰叹……大半年没有过这样的享用了呢！她果真还是个很物质的人。

小檀看着她削瘦的背影不知怎样突然红了脸，跟着才反响过去地挽起袖子帮她洗发，说道：“以前您入净房从不要人伺候的呢，只要南宫大哥……”她说到一半想起韩云斐的名节，赶紧停了上去，说道，“事先我还和青莲谈论过您为什么不像其他公子，事先怎样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如今再一看，您明明很漂亮，为什么大家都理屈词穷地把您当作男人？”

她叽呱叽呱地说着，韩云斐的心思却只停留在她未说完的那半句上，心里突然生出个大胆的主见，她阻住小檀，说道：“南宫月什么时分进宫来？”

“不晓得。”小檀老实地摇了摇头，说道，“也许如今就在宫中呢？”

韩云斐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着屋顶的雕饰，没一会儿说道：“今天我就点你做恒意殿掌事女官，到时候你想法子把殿里的人都调开……南宫月大约也只能早晨现身，你就早晨调开所有人就行了。能做到么？”若是她自己亲身支走几名宫女内侍，那却又略微分明了一些。

小檀摇头，信心十足地说道：“做不做掌事女官都没关系，支人这活我还是干得来的！”

究竟是跟着南宫月长大的人，多少也学了些他的皮毛，韩云斐便担心地将事情交给了她。

几天后的朔月之夜，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月亮虽然不见了踪影，满天的繁星却亮得耀人的眼睛。

韩云斐刚洗过头，披散着头发坐在院子的石桌边，院中的人却是一个也不见。没一会儿，小檀出来上了菜，摆上果酒、点心、水果、薰香炉等，然后将搭在臂间的白色长袍轻轻地抖开来披在韩云斐肩上，最后又从腰上解下一块帕子裹着她的头发轻轻地擦拭。韩云斐没事可做，便提起壶为自己斟了一杯果酒，却只是放在鼻翼下轻轻地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