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胤运却没有理她,径自走到桌边捡了一块莲子糕吃了起来。
也许,他的愁容只是由于暮绵绵让他快乐,跟她没什么关系吧?韩云斐抚慰着自己,但直到将孟胤运送出去后她都没有回过神来。好一会儿,她将桌上剩余的碟子收进食篮,正预备出去,凝玉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道:“姑娘,这些交给奴婢来拾掇吧,娘娘传你出来说话!”
“娘娘曾经起身了?”韩云斐一阵讶异。
凝玉点了摇头。
韩云斐便放下食篮,转身走进一墙之隔的寝殿中。床上的帷帐只挂起了一半,暮绵绵穿着白色的中衣,散着头发半倚在床上,身后塞了几个秋香色绣百鸟的大迎枕。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是一夜没睡好的后果。韩云斐走进去屈膝行礼,说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嗯。”暮绵绵淡淡地应了一声,吩咐房间里其他宫女都退了出去。她神色不定地看着韩云斐,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你当前有什么计划?”
“计划?”韩云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暮绵绵白了她一眼,说道:“别说你计划在宫里做一辈子宫女。”
一辈子?韩云斐突然间怔忡了一下。从她们俩联手搬倒费氏一族之后,她觉得一切恩怨都曾经了却,这一辈子似乎也完毕在那一刻。而之后在康宁宫简直九死一生,在孟胤运身边又自愿接受他的喜怒无常,每天都在危在旦夕的情形下渡过,让她得空去思索一辈子那么久远的事情。
或许,她基本活不了几年。
但暮绵绵的话却提示了她她还活着,她的一辈子还没有过完。她抬头看着青石地砖上的图案,好一会儿才老实说道:“我没想过我能活上去,所以,还不曾计划过当前。”
暮绵绵似乎对她这个答案毫不不测,或者说她并不在乎。前天夜里,她半夜腿抽筋疼醒过来,为了不吵着好不容易睡着的孟胤运,她强忍着等那阵痉挛过来,却见孟胤运皱紧了眉头嗟叹着,看样子居然是作了恶梦。她正想唤醒他,却突然听见他唤了韩云斐的名字。从那时分起,她连着两个早晨都没有睡着,数着“云斐”两个字被他在梦中念了七次,时而忧急,时而愤恨,时而柔情……
像七把尖利的刀子,一刀接一刀地戳在她的胸口。
这些日子,她将更多的感情都放在孩子的身上,以为这样就可以将放在孟胤运身上的感情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