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夫人不断皱着眉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如今却被韩云鼎这一声叹息惊扰,忧心忡忡地看向韩云鼎。
虽然韩云鼎心里也很是疑惑,却不忍见韩太夫人这副忧虑不安的样子,只得抚慰说,“祖母,太后娘娘也说过只是一个虚位,您不用忧心。退一万步来说,孙儿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自会循规蹈矩,以免给韩家招来灾害。”
韩太夫人拉过韩云鼎的手拍了拍,说:“祖母晓得你最是稳重,但祖母担忧的不是这个。”
“孙儿愚钝,还请祖母明示。”韩云鼎毕竟刚来这个世界不久,有些成绩或许是如今的她发现不了的,假如韩太夫人情愿指点自然更好。
韩太夫人叹了一口气,说:“明天虽然是因斐儿封后而聚在康宁宫的,但我总觉得……仿佛就是为了你封爵一事而去的一样,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韩太后提起以前的旧事还算自然,那裕王妃只是一个王府王妃,以她的身份其实不应该妄议这种大事,但她突然建议皇上赐爵,应该不是偶尔。韩云鼎心里有疑虑,却只是向韩太夫人说道:“这……大约是巧合吧?”
韩太夫人只是看着她,却并不说话。
确实,“巧合”二字连韩云鼎本人也难以相信。若不是巧合便是“人为”,但除了韩太后,又有谁能布置得如此“巧合”?韩太夫人是韩太后的母亲,不情愿往本人女儿身上想,也就一叶障目了。
昔日在康宁宫里她看得清楚,两宫太后坐在一同,颐指气使的却都是易太后,对韩太后却是一种上位者的垂询之姿,韩太后却都逐个地答了,而孟胤运对生母易太后也分明更为关切。韩太后才四十出头,当前还有几十年要活,落于低谷的她会不会需求娘家的权力来支撑本人在宫里的位置?
若真是如此,这个空有其名的虚爵恐怕只是开端而已。
韩太夫人看着韩云鼎的神色,晓得她是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便又慢慢地摇着头说道:“荣妃娘娘和太后娘娘都说只是虚爵,可我总觉得并非如此。鼎儿,你知不知道,从三品侯爵虽然比不上韩家原来世袭罔替的开国公之位,可也相对不低。要晓得从三品以上的爵位是只赐给开国之初的大罪人的,就像你曾祖父那样,如今兵荒马乱,赐封的爵位到了从三品也算是到顶了。而皇上一出手便是侯爵,祖母这颗心总是不安啊!”
一时间,韩云鼎的心像一团乱麻般理不出个眉目,忽然想起韩太后那一句“皇上要防范的另有其人”,那个“其人”又是哪些人?一丝异常的觉得在韩云鼎心里一闪而过,快得简直被她疏忽。
韩云鼎心里百转千回,外表上却像无事人普通搂住韩太夫人的胳膊,抚慰着说:“祖母,皇上每天日理万机,又怎样会留意到这些细节?不过随口捡了个难听的爵位罢了,祖母您想得太多了。”
“若真是如此,皇上又让朝廷上下的官员们如何自处?他们又会怎样说你?”韩太夫人苦口婆心地说道,最初又叹了一声,又把早上韩太后那番话跟韩云鼎说了,脸上却显露忧虑的神色,说:“太后娘娘说的虽然在理,但祖母总觉得太委屈你了,何况如今又封了爵,虽是虚爵也难免与朝廷上有所交往,你的身份万一被掩饰便是欺君的大罪,不如……”前面几个字,韩太夫人的声响压得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