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武扬馆的人齐齐跪在地上:“昊勇军上下人等,听从七师姐号令。”
阵仗有点大,父亲统领的凌家军一直在边疆由兄长号令,她曾经见过一次兄长点兵的模样,但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这样的场子她确实有些镇不住,只能勉强站上高台。
想模仿兄长凌显的样子说几句话,憋了半天实在憋不出一句,凌越研无奈,回头看向季师傅求救,季师傅咧着嘴笑了下,走上高台吼道:“听令,归队。”
“是。”众人又重新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凌越研长舒一口气,差点就下不来台,拿着金烛令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心想这东西绝对不能拿着,一定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季师傅平时是个糙汉子,此时却好像很细心的看出了凌越研的想法,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说道:“令主也不要想着再把金烛令给谁了,昊勇军一旦认定了你是金烛令之主,除非人死,否则后面不论是谁拿了金烛令,都没有任何作用。”
敢情刚刚那一顿操作是让大家来认主的,可真是让人骑虎难下,凌越研不得不对季师傅感到佩服,做事果断,不愧是师父曾经的属下。
季师傅还在对着长剑敲敲打打十分认真,凌越研又问了几句关于昊雨的事情,季师傅嘴巴很严什么都问不出来,于是凌越研便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与进去时外面的侍卫态度截然相反,不仅没有再冷着脸,一个个拱手抱拳叫着七师姐,像是在比谁更殷勤似的。
这群木头桩子莫不是以为她会找他们麻烦,凌越研不禁想笑,一个个变脸比翻书还快。
自武扬馆的事情出了以后,谢霁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他派人带李南楠上来,李南楠拜师那日,谢霁也未出现,是二师兄南浮代替谢霁收的徒。
李南楠心里有仇恨,练武极快,季师傅有一次出来撞见她们二人比试,李南楠赢了她,季师傅却快人快语,直言李南楠操之过急,练法凶狠,不是长久之计。
一晃又是四月过去,凌越研在临雅山庄待了将近一年,这天送信的小厮送来两封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信,一封是父亲所写,一封是昊雨。
说起昊雨,凌越研并不知道她是何模样,只是在师父死后一直对此人耿耿于怀,于是写了一封信拜托大师兄交给昊雨,这封回信等了足足有五个月。
凌越研没打开昊雨的信,而是先打开了父亲的,信上说:母念之,然诸君思尔,未行及笄之礼,忧,勿归。
字迹不是父亲的,而是母亲所写,母亲时常有家信传来,此次却特地用父亲的官印传信,信中谈及有人提亲叫她别回去,又没说提亲之人是谁。
不管是谁,肯定不是叶政哥,除了叶政哥之外还有谁提亲会让母亲如此担忧,凌越研若有所思,拿起信封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眼神看向官印处,信被人看过。
母亲信上的意思是让她及笄之后再回去,她的生辰在除夕前一天,这样不就是说不能回家过年,凌越研皱着眉头往里走,遇到李南楠正好迎面而来。
李南楠一头青丝束发,原本娇媚雍容的脸蛋变得清淡雅致,皮肤比原来要黑了些,脸上总是紧着眉头,一身肃杀之气。
“准备何时下山?”李南楠问道。
凌越研早有下山的打算,前日也通知了小箱子收拾好行李,但还迟迟没跟谢霁提起,她与谢霁自那日从武扬馆出来之后,两人之间就仿佛隔着些什么。
“明日吧。”凌越研在房间里拿了壶酒往外走,李南楠跟在身后,这个方向是去...
“你...”
“你先下山去找紫蝉和小箱子,我们明日在园子里碰面。”凌越研回头对李南楠说道。
李南楠犹豫了片刻,转身离开了。
凌越研一直往前走着,走到了鼓岭峰,在桥边稍作停留,吹起了北风,冬日的北风有些刺骨,她拢了拢白绒外袍。
“小丫头,小心路滑。”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凌越研回头看过去,他正佝偻着身子扫着地上的枯叶。
“扫地师父。”凌越研轻声叫道。
扫地师父抬头对着凌越研欣慰地笑了笑,拿着扫帚走远了。
凌越研弯腰在地上捡了根树藤,把手里的一壶酒绑在身上,那日在对面,阿兰说临雅山庄连扫地师父都会凝空步,后来她找到扫地师父非要拉他比试比试,才知道他没有半点武功,只会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