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庆九年三月,土奇尔皇帝贺知章率使团来罗次拜访,左恒命皇太子左於圆作为此次接待之人,贺知章到京城的第二日,皇帝便在宫中设宴款待,因贺知章带了女眷的缘故,所以皇帝也特意叫了原清水和宜妃作陪。
原清水穿着太子妃的服饰,正襟危坐,与贺知章带来的女眷微笑示意。左於圆在不远处与贺知章谈笑风生,一道炙热的目光从她出现开始就一直跟随着她,原清水笑的脸都快僵硬了,土耳其话她说的不标准,只能听个大概,那女眷大约是在说京城十分繁华,京城的男子十分风雅,她还说原清水好福气,有这样一位能干的太子当夫君。
酒过三巡,左恒就嚷着说自己年龄大了,宜妃起身陪他回了寝宫。左於圆被贺知章缠住,说是要不醉不归。那女眷这会子也说自己有些不胜酒力,想要出去透透气,原清水主动作陪,她却拒绝了,偌大的席间就只剩自己一人。
不知何时,后背那道炙热的目光渐渐消失了,原清水抬起头,发现一个华衣锦服的公子正站在她面前,那公子的模样他不曾见过,只是身上的气韵有些熟悉。那人就这般径自的坐下,朝她说道:“许久不见了,阿水”
原清水只觉得脑中哄得一声,周遭的万物都不复存在,她傻傻的看着这个眼前人,眉眼都不是她记忆深处的义彦。
“师父”侯中似有千万种阻力,她嘶哑的声音格外难听。
那男人却笑了,一张脸华光流转,更似有无限的光芒笼罩在他周围。那薄薄的嘴唇说出这世上最见外的话,“如今你已贵为太子妃了,我怎么能担这一声师父呢”
原清水突然觉得世间之事当真不是她能掌握的,“我曾去过飞吴,想要救你,但他说你被贺皇赏识,所以,所以我才没有”
“好了”方忱柔声的说道:“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们已经三年未见了,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从前在李家村那个黄毛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身上散出的贵气隐隐都快赶上贺知章了。方忱心中将她夫妻恨之入骨,面上却是一片祥和,仍笑语盈盈的与他叙旧。
两人就这几年的变化说了个大概,原清水不知他与贺知章的关系,只道他是土奇尔的股肱之臣,深的贺皇重视。正说的起兴,就被凉凉的男声打断,“摄政王与太子妃聊什么这般起劲,不知在聊什么”
是左於圆那厮,正阴阳怪气的在说话,他大约是酒喝的有点多,脸色微红。
“太子”那方忱站起来略微一抱拳,当做行礼。
“我与太子妃是旧相识,多年未见,所以寒暄了几句”这话说的简单,听在左於圆的耳中却变了一番意味,那方忱的意思更像是在说,我与原清水早早就认识,多年再相遇,本有许多的话要说,但碍于你在,所以只能简单寒暄几句。
“摄政王客气了,清水也曾向我提过摄政王的威名,知道摄政王得贺皇重视,如今见面,是令人高兴之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原清水,眼中似有无限柔情,原清水不得已的配合他演戏,做出一副太子说的全对的欣慰表情,夫妻两人在方忱面前演了这出伉俪情深的大戏。
方忱双手青筋暴起,恨不得将眼前两人杀之而后快,他借着喝酒的空闲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贺知章,眼中更是寒光连连。这些人都该死,他变成如今这模样,她们都有份,想起长春宫的人,面上尊称他一声摄政王,私下却用禁脔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