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漫过,寸草不生,只见浑浊的大水从依旧滚滚而来,不见尽头,这是滹沱河的水,因为脱离了河道,大水没有约束的泛滥开来,尽显水火无情之势。
下曲阳城池是用坚实的泥土加上砖石磊就的,城墙很高,也很结实,以至于在攻城的时候秦烈没有占到一点的便宜,但是由于这个时候没有水泥,虽然下曲阳的城墙要比一般的城墙结实,但是遇到这样的大水,也是无能为力,此处的城墙已经开始破损,好多的砖石脱落,造成大面积的空缺,怎奈城中尚需救急,所以人手不够,就连这极为重要的城墙都没有被重视起来。
或许是因为黄巾军以为这样的大水汉军不会攻来,或许是因为已经觉得没有必要修了。
文丑和张飞是在尚有掘开的滹沱河,水火无情,连秦烈都没有想到这大水会这样的猛烈,方圆十数里的土地全部被淹,包括农田还有民舍,城外的民舍经过这一场大水都已经是一片废墟,只有大水上面残存的茅草还在证明着曾经摧毁的一切,可是这一切,没有任何的意义。
深处冀州,下曲阳地势平坦,一泻千里,四周的农田已经没有了农耕的痕迹,倒像是一片荒芜的沙地,上游泄下的泥沙滚滚而下,覆盖住了耕地,盖住了农房,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将军,城墙已经有多处的破损,若是汉军来攻,我等就危险了!”此时,管亥顾不得身上的伤痕,大水已经漫了一整天,雨势是停了,可是这水势没有见丝毫的退减。
张角从一处破损的城墙处向下望去,此时的下曲阳已经没有了原有的样子,不单单是城外,城内同样是惨不忍睹,堆砌的尸体已经可以填补城墙,对于那些不安的百姓,自己只有杀,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让这群百姓占据了本来属于黄巾军的高地,那粮食、军械就要在水中泡着,自己没有办法。
张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从管亥的箭囊中拿过一支箭,折断箭头,蹲了下来,用剩下的箭身在布满泥土的城墙上画着图案,可是就连自己都不懂自己在画些什么。
“将军?”此时管亥有些懵,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将军在干些什么,大水已经都这样困住了城池,现在正是危急存亡的关头,可是张角还在勾勾画画?
管亥挠挠头,知道张角料事如神,平时喜欢在房中画一些八卦图,或者是军队的进攻路线,又或者是一些与战略相关的东西,可是这个时候,管亥目不转睛的看着张角的画,这一勾一画,分明画的是一只狗,还有一只猪,在这些东西的中间,是一朵小花?
张角并不着急理会管亥,胸中的闷痛告诉自己,上天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的眼中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恩师,仿佛在斥责自己,又仿佛是在惋惜。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张角画完了面前最后的一笔,才猛然发现,自己在城墙上画的不是八卦图,也不是军队的方略,而是一些猪狗树木,笔风幼稚,仿佛出自一位孩童之手。
“虽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一刻,张角仿佛知道自己恩师的忠告是什么意思,自己好像有看见了自己年少时家中的猪狗,还有春时的花,夏时的叶
“将军!”管亥看着张角痴呆的表情,急忙道:“将军,您倒是拿一个主意啊!”
张角猛然一愣,喘着粗气,像是神游归来,竟然是满头大汗。
“汉军可有攻来?”张角终于说出话,对着管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