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御凌宫,恭闵太后出宫三年以来一直深居不出,潜心修佛,不问世事。更劝姜氏族中余下一干在朝中述职者辞官隐退,以表臣之忠心,这几年曾呼风唤雨的姜氏一族一度销声匿迹。
当年姜氏太后与当今皇帝生母赫氏不合争斗多年,先帝立太子后,姜太后随着先帝遗旨迁出宫去安养,姜氏一族眼见天下易主大势已去,为保全族性命,不得不先退隐朝堂让权,修身养息以待来日。
谁知赫氏与先帝情深之浓,竟悲痛而去,赫氏从此也无往日辉煌显赫,一夜没落。当今圣上虽有赫氏血脉,却因自小寄养在凌亲王生母沐安贵太妃处,并不亲近母族。
却因,当年与顺贵妃如今康裕太后有半年养育之情,与后者更为亲近些。赫氏已去,且不论他想,单说身为嫡母的姜太后心中难免不满。
姜太后表面不动声色,实则从新帝登基第一年起便开始蠢蠢欲动,因此也被东厂盯住。
“暮墨卿那个阉人,当年他不过是个伺候在本宫与先皇跟前的小太监,先皇器重他,叫他掌管东稽事厂,一朝得势,如今竟压制到本宫头上了”。北郊御宫春汀和宜殿中,姜氏恭闵太后坐在正殿上座,拍案怒斥道。
“太后勿要动气,”一旁年岁四十左右一婢女忙安慰道。
“本宫能不动气嘛,他屡屡坏本宫好事,上次若不是他多管闲事,魏家那丫头早就打入冷宫了,也不至于勾的皇上现在还不立后,文亦鸢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姜太后常年养尊处优,又远离宫中是非,修佛安养多年,受佛光普照,却不知为何,不过是五十多岁的人,面上布满郁结沧桑。现下因积满愤懑一张脸更填狰狞。
“上次的事咱们费劲心思好不容易借着怡妃的手一箭三雕,确实可惜。可奴婢不明,东厂怎么突然对后宫嫔妃争宠的事也管起来了”?
“哼,还不是为了那个路氏,舒贵妃与路氏交好,那个小贱人也是个狐媚蹄子,否则怎么会哄得一个阉人为她神魂颠倒”?
那婢女思量片刻,颔首道:“不错,传闻说东厂提督对她甚是宠爱,之前因她一个不紧不慢的什么病大费周折不说,还特意将彦祁玉留在她身边。谁人不知,彦祁玉是暮墨卿的心腹之人,可见是对那小蹄子动了真了”
“彦祁玉”?姜太后听到此人名字随口复道。
“太后您忘了,东厂那位制毒高手,暮墨卿这些年来刀枪剑雨多亏这个人,不过那也是个狐媚根子,一个男子生的如花美玉的,勾得凌亲王一天介风花雪月至今不娶亲,真是闻所未闻”
“竟有如此不堪的事”?姜太后满面厌恶鄙夷,如见污秽一般。
“奴婢可没有本事编出这等故事”。
姜太后默默良久,面色渐渐如珠玉青丝间隐藏不住的鹤发一般苍白,说道:“翡玉,师兄的毒,与他比如何”?
“太后,好端端的,您怎么提起这个了”,婢女听闻脸色突变低声提醒道,忙四下瞻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