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晼晚也不紧不慢的看着别人忙里忙外仿佛要嫁人的不是自己一般。
九千岁府,自皇上赐婚后,暮墨卿也极为淡然,任由府上着手准备迎娶之事,他只吩咐一切不失规制即可,不必费心周折。以暮墨卿今时的地位与权力,皇上骤然赐婚定不只是勉励他勤政如此简单。
如今朝中权势分两派,一派是先帝托孤重臣,一派便是九千岁一人揽了大半权力,皇上年轻无权,嫁公主一事多半是皇上想拉拢九千岁,顺便安插个眼线给九千岁府,向来只是九千岁无缝不入的监视朝野,从来没有人能将探子安插在东厂或九千岁府,皇上用赐婚这一招真乃一举两的,只是不知道幕后究竟是何人指点,以皇上的城府阅历是不能的。看来天下要有大纷争了,只是聪明如九千岁,他又岂能不知当中有诈竟痛快的答应了这门婚事。
虽说是嫁公主,可毕竟路晼晚不是真正的皇室血统,因着不是正统公主,婚嫁的排场要有至于繁文缛节却省了不少,路晼晚更是乐得其中。
眼见着婚期将至,九千岁府传来消息,四月初六婚期九千岁有要紧的差事因而不能亲自迎娶公主。
“呵,好大的一个下马威,可惜啊,我路晼晚不吃这一套”,路晼晚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许高兴。
四月初六,蓼坞苑上下一片喜庆,丫鬟仕婢们身上也都填了些红,远远看去热闹札眼,路晼晚坐在殿内铜镜前由着婢女上妆打扮,凤冠霞帔早已上身,虽然不适自己这般模样但也由着嬿归和蝉止细细画着。虽说两人这几天一直为自己主子叫屈,可架不住路晼晚稳若泰山,因此二人也在无他言。
这时,一丫鬟在外敲门小心说道:“公主,时辰快到了,贵太妃已经在正殿等着公主了”,听闻路晼晚也不磨蹭,立即叫停了身边丫头手中的忙碌,缓缓起身,准备出门。
正殿,贵太妃和前来送行的太妃们听着环佩叮当伴随着一片脚步声知道是路晼晚来了都抬首向门口望去,只见平日一向打扮素净的路晼晚一袭红袍头顶金冠,更多了几分妩媚多姿。路晼晚随即跪下行了大礼:“儿臣华阳拜别贵太妃和诸位太妃”。
“公主虽出嫁,但望日后也能常常入宫以续天伦“,贵太妃说着起身抬手拿起一旁备好的凤霞盖头,盖住了路晼晚倾世容颜。
贵太妃自然是舍不得这新得的女儿,若是嫁的好也就罢了,偏生是……悄悄抹了抹眼角,不叫别人看出异样,路晼晚乖巧嘴甜,这些时日两人相处甚好,可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先帝遗妇,许多事,得先保得住自己,才能顾得上别人,这是她在深宫多年唯一懂的的道理。
送亲队伍已经在殿外备好随时出发,队伍中一位身躯凛凛的御林军将士,一身盔甲猩红斗篷,一张清秀儒雅的面庞。路芸仕听闻路晼晚婚事后,曾百般阻扰,因此还与右相产生争执,右相气愤,以家法狠狠打了二十棍,并禁足到如今。
路芸仕自知无可挽回,在公主出嫁前几日,跪求皇上许他亲自送嫁,皇上感念他们兄妹情谊特许。
九千岁府果真没有派来一人来迎亲,这样也好,省的还得废上许多虚礼,路晼晚示意丫鬟扶着走到路芸仕身前停住,微微行了一常礼,路芸仕怔了怔即刻单膝扣下:“微臣路芸仕,恭送公主出嫁!”声音浑厚轩昂,低下头去忍住泛红眼眶。
轿子不知走了多久大概不到半个时辰,早起就被塞在镜前梳妆打扮的路晼晚困的险些睡过去,正打一盹远处一阵鞭炮声四起吓的路晼晚差点跌出轿去,想是九千岁府已经到了。待鞭炮声停众人冲着轿子行下礼齐齐道:“恭请公主殿下下轿”。
驸马不在,自是拜不了堂,看着连喜堂都不曾进的路晼晚就这样被扶着送进洞房,一直守在身边的路芸仕再也忍不住愤愤道:“既然驸马有事拜不得堂,那公主便等驸马回来拜了堂在进洞房也不迟,依我看还是辟了客房给公主住罢”。
路晼晚知道路芸仕是为她出头,想着他先前的遭遇,不想再欠这个人情,她忙拉了拉路芸仕叫他不要再说,用小的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兄长,切末失言,不要因我断了仕途”。路芸仕知道路晼晚的意思,是怕他言语不当得罪了九千岁,可路晼晚越是这样重大局路芸仕越是想要护住路晼晚。
“本宫如今已安然入府,路将军便可以回去向皇上交差了,烦请将军转告皇上太妃,本宫一切安好,叫他们不必挂怀。”路芸仕知道路晼晚再安慰自己,因身份拘着也只能遵旨,叩拜了路晼晚回了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