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程心痛的喊出了声。　　　　“小姐，小姐……”　　　　“啊……”　　　　“小姐，小姐醒了，来人呐，快来人，小姐醒了。”女孩惊喊的声音，隐隐带着喜悦。　　　　“二少奶奶醒了，快去禀报老夫人和夫人。”　　　　“小姐，小姐！”　　　　什么啊，别吵，程心很想让身边的人静下来好让她清净会，所有的话语都化在身体的疼痛难忍中，她只能发出疼痛的一字音：“啊……啊……疼……”为什么会这么疼痛，为什么啊。　　　　“对不起！”耳边传来梦中女子的声音，程心惊道：“这是什么地方，快让我回去。”　　　　“对不起，从今以后你就是程素心，礼部左侍郎五女，英国公府二公子慕正阳的妻子。”　　　　“啊……”　　　　“二少奶奶，用力，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用力！”　　　　“啊……你回来，回来……啊……”程心终因精疲力竭昏死了过去。　　　　“生了，生了，二少奶奶生了，快去告诉夫人和老夫人，二少奶奶生了位小小姐。”　　　　“小姐，小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姑娘别担心，二少奶奶这是累了，睡一会就好了。”　　　　周围黑暗无光，寂然无声，程心用手试探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刚刚的经历那么痛苦。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程心心中一惊，想要把手抽回，却是怎么也抽不动。　　　　“对不起！”是那个坐在悬崖边上女子的声音。　　　　“你别再说这三个字了，我现在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想回去，放我回去。”　　　　“你回不去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不，你说什么，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家。”　　　　“对不起！”　　　　“别再和我说对不起了，我要回家！”程心已是恼怒至极。　　　　“你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你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生活，替我……替我照顾好孩子。”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缥缈。　　　　“凭什么，我要回去，我不属于这里，你回来，回来！你不能走，不能走……回来，回来！”程心挣扎着，为什么那女人已经走了，她的手还是动弹不得，心中烦躁，程心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放开我啊……”然后，她的手挣脱了，整个人也清醒了。　　　　慕正阳有些吃惊的看着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有些陌生的妻子，不敢相信她会把自己甩开。　　　　素雅的装饰，淡淡的药香味，和梦境中见到的那个混乱的卧室一样，只是现在变得安静了，没有了进进出出的仆人，那个在旁边趴着哭喊的婢女也不见了，只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一定是瞎了，瞎了！　　　　“素心？”　　　　素心？这人是在喊她吗？是了，这个身体的名字叫程素心，也就是坐在悬崖边上那个孤独的女子，她好心要劝人，结果就把自己劝成了这副倒霉相！程心有些不知所措的伸开双手在面前乱摸，嘴里不住的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黑，来人，快掌灯，掌灯！”　　　　掌灯！现在明明是白天，怎么看不见呢？慕正阳心有疑惑，走近床边，俯下身，左手在程心的面前晃了晃，见她没有反应，心中大惊，看不见！　　　　程心的手摸到慕正阳的左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忙问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素心，是我！”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黑，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了。”程心用手在眼前乱摸，情绪有些激动。　　　　“素心，别害怕，有我在。”　　　　“你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素心，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我是正阳，我回来了。”　　　　“正阳？”程心轻声重复了名字，冷静了一会，然后令人猝不及防的用力推开身边的人，生气的道：“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到你！”　　　　“素心？”慕正阳望着床上双手乱摸的人，眼中尽是歉疚。　　　　“我的眼睛，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了。”程心一边哭喊，一边用力捶打着双腿，疼，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疼，越是疼，她越是捶打的厉害，为什么会感觉到疼，为什么我会成了别人，为什么！　　　　“素心，素心，你冷静点。”慕正阳重新抓住程心的双臂。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见，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让我到这个鬼地方，为什么，我怎么你了，你要这样对我，程心感觉自己非常非常的委屈，情难自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　　　　“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我看不见了。”程心借着这个谎言发泄内心的恐慌和不满，尽情哭泣，大声质问。　　　　“素心，素心，素心！”慕正阳紧紧的抱住在床上胡乱捶打的妻子，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　　　　突然被一个男人这样抱住，程心顿时愣住了。　　　　慕正阳见程心冷静了下来，用衣袖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素心，别怕，有我在，我会照顾你的，我一定会把你的眼睛治好的。”　　　　有你在？有你在才是最大的笑话，你才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你，程素心也不会伤心绝望的不愿回来，我也就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了，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是这个男人不贞，是这个男人在外面有了新欢，都是因为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情绪有了些稳定的程心把内心的委屈和怒意全化成了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恨意，使尽全身的力气再次挣脱慕正阳，把他推了出去：“你走，你走，我不想见你，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走，你走啊……”此刻，程心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里面虽有表演的成分，但多半也是她真实的情绪。　　　　“素心？”　　　　“你走，走啊……走！”说着程心把身后的枕头扔了出去，砸到了桌子上的一个花瓶，花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在外间的绿如听见响声跑进来，担心的道：“小姐！”　　　　“你走，我不想见你，你走！”　　　　“二……二少爷，小姐现在心情不好，您别和她一样，她……”　　慕正阳抬手阻止绿如继续说下去，看了程心一眼，吩咐道：“你好好照顾她！”　　　　“是！”　　　　慕正阳离开后，绿如靠近程心，轻声喊道：“小姐？”　　　　“你也出去！”她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小姐，你怎么了，我是绿如！”　　　　“出去，都出去！”　　　　“小姐，求你别赶绿如走，让绿如在这里陪你好不好，求小姐不要赶绿如出去。”绿如跪在地上哽咽着请求。　　　　头与地板触碰的声音让程心不忍再对绿如发脾气，只任眼泪往下流，哽咽道：“好了，起来吧，别再磕了。”　　　　“小姐！”绿如起身，望着程心破涕为笑。　　　　“我瞎了，眼睛看不见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小姐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绿如望着自家小姐脸上悲伤的神情才确信刚才在外面听到的都是真的，她家小姐真的瞎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小姐，小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绿如越想越为自家小姐伤心，用衣袖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坚定的道：“小姐永远是绿如的小姐，不论小姐变成什么样，绿如都会跟在小姐身边伺候您。”　　　　程素心啊程素心，你说没有人在乎你，你说没有人担心你的死活，那么这丫头呢，你昏死过去的时候她哭得撕心裂肺，别人都认为你死了，只有她拦着不让人把你抬走，这些难道你在悬崖边上看不见吗？为什么要视若无睹，为什么要把我这个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你太自私了，太自私了，我恨你，恨你啊！　　　　“小姐？”程心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方向不作声的流泪，那种看似伤心欲绝的表情让绿如非常担心。　　　　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程心哑着嗓子道：“绿如，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小姐，就让绿如在这里陪着你吧。”见程心又想把她赶出去，绿如显得非常慌张。　　　　“绿如，就一会，你就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好不好，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好，小姐想一个人呆一会就一个人呆一会，绿如就在外面，小姐有什么事就喊绿如。”绿如怕程心的情绪再激动，安抚着走开。　　　　绿如走两步回头看程心一眼，生怕她不在房间里看着，小姐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最后还是走到了门边，无奈，只好关上门出去了。　　　　程素心，你就是个笨蛋，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这小丫头对你的情谊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房间内没了人，程心望着屋子里的摆设，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味道，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了吗？　　　　唉！一声叹息后，程心无力的仰躺到床上，任眼泪从眼角流下滴落在枕上，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事也能摊上，明明是在梦里，在梦里的，怎么就跑到这里了，为什么要好奇，为什么要坐过去，为什么在知道是鬼魂的那一刻还不离开，装什么淡定啊，这下好了，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说不出的悔恨，倒不出的苦水，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声叹息中，她写过很多故事，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人会死在自己的梦里，她就是个先例，若能有幸回去，她一定会把这段经历写在剧本里，管它是荒诞还是不经。　　　　隐在一旁观看多时的月老捋了捋胡须感慨道：“这丫头很是会自欺欺人呐！”应变能力勉强及格，装瞎！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典型的鸵鸟心态，屁股露在外面，迟早会被人发现，这坑挖的，一定是用来埋自己的。　　　　“哼，她可不止会欺人，还会欺神！”夜游神望着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样子的程心，想起这几年被她的“宏愿”折磨的日子，恨的牙疼，求子的愿望拜他一个巡夜的神，怎么想的？真想敲开这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全是浆糊吗？　　　　“她这应该算是接受安排了……”蹲在一旁的时空说着就想起身，被两双四只眼睛一瞪，又老实的蹲了回去，委屈道：“我说两位道友，虽然是我自作主张，但也为你们解决了问题，这点你们不得不承认。”　　　　“哼！”月老和夜游同时用鼻孔发声。　　　　“咱们……咱们接下来做什么，要不要去看看小的？”时空见两人气还未消，只得小心陪着。　　月老掐指一算道：“我当值的时间到了，要赶回去。”　　　　“我这几年被这丫头拖着，许多事都在那压着，要回去处理！”夜游神一副我没空，有事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我……”时空刚想说他也很忙，但见两人瞪着他，只得闭嘴，随后月老道：“这事情是你整出来的，你就在这守着吧。”　　　　“守着？守多长时间？”　　　　“自然是两人辞世！”夜游神没好气的道。　　　　“啊？”要不要这么长时间，他也不是一个闲神，大家都很忙的。　　　　“啊什么啊！事情是你弄出来的，你不守着谁守，再搞出点事情，上面查出来你担着？”　　　　被夜游神这一阵呛呛，时空心中十分委屈，他不过是凑了巧，让两个程家女儿换了一下，虽然没同这两位商量，但他做的这件事真的是利大于弊，这两位却不依不饶的，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好守着！”月老狠狠的威胁，转过身声音有所缓和道：“我们回去！”避过时空的目光，月老和夜游神相视一笑，眼中神采飞扬，双双携手把家还。　　　　“诶……”时空见两人已经走了，把要说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看了眼躺在床上装死的程心道：“老夫还有积压如山的文案要批，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说过亦飘身离开了。　　（本文首发晋江原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