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
她低泣着喊,可云沉的身影却慢慢消散,眼前却多了些摇曳的影子。
她眨眨眼,眼前不止没有了云沉,也没有了手上的莲花灯,更没有了身前的那条河,只有白纱制作的床帘,和被昏黄的烛光映衬出的摇曳的影子。
她已从梦中醒来。
守夜的听雨就在这时起身坐在床前,轻轻唤她:“小姐?”
凤鸣笙抹去眼角的泪,回道:“睡吧。”
一向冷静听话的听雨沉默了一会后,却是低声请求道:“小姐,要不要联络燕公子?”
凤鸣笙没回答,只是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睛。
“是听雨僭越了。”
没得到回答,听雨很快认错,并且吹熄了烛火。
一梦醒来,凤鸣笙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在那熟悉的素馨花香中安然入睡,再无陈梦。
白日,章平向她禀报传回来的消息。
“小姐,七岚传来消息,有人在匈奴见过虞先生。可虞先生应该从未去过匈奴,但他的经历,我们也都核实到了,目前还没查出疑点,兄弟们还在继续查。”
原来自他出现在冀州,再走进冀国公府,他的一切,始终都是假的。
凤鸣笙垂下眼,虞晚舟的事在她意料之中。而她更在意的,自然是云沉的事。
“南疆那边呢?”
“小姐,南疆的祭神仪式,我们的人没能进去,只知道,南疆所有部落的族长和祭司都去了。仪式过后,能打听到的消息也只有八个字,六月十八,神祗降世。”
“六月十八,神祗降世。”
凤鸣笙默念着这八个字,伸手抚向挂在胸前的那只木哨子,温润的触感上,细致雕刻的是杀手组织朱雀阁的所谓朱雀。
云沉,六月十八是你的生辰,这与你有关么?还是说,他们说的就是你?那朱雀阁呢?又是什么?
“是。参加过那场仪式的祭司口风都很紧,只说,南疆的神祗终于降世了。”
“只是,南疆各部落虽名义上由南疆王管辖,内里却各自为政,就连各族视为信仰的图腾也并不一致,有朱鹮、丹鹤、赤雁、红雀、彤鸟等十几种之多,却统一以赤为尊。”
“少爷那边得了消息,给了南疆朱雀四个字。兄弟们多方打听,才知道很久以前,南疆只有一个图腾,也就是,朱雀。那时候,南疆各部同进同退。可后来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南疆各部突然各自为政,图腾也各自分开。”
“而在南疆,曾经流传过一个久远的传说,南疆之神,云上之光,朱雀之身。”
“所以,南疆人口中的神祗降世,或许指的就是,南疆朱雀。”
“南疆朱雀。”
念着这几个字,凤鸣笙的心情极为复杂。她抬头看向北方,眼前依稀看见了那个脸色虽苍白眼神却锋锐的少年,“表哥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章平只是低垂着头:“少爷说,是燕公子亲口所言。”他从袖口摸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件递给凤鸣笙,“小姐,这是少爷给您的。”
信封上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未写。
凤鸣笙接过,却只是道:“查查朱雀阁与南疆的关系。”
章平应了声是,知趣的告退离开。
院中只剩下她一人,凤鸣笙拆去上面的火漆,拿出里面的信纸时,手还带着点颤抖。
信里的字迹相比凤鸣笙离开时所见,已更加遒劲有力,也更加锋锐挺直。
鸣笙:
容先生说,当年背弃族人投入凤府,他给出的唯一条件,是照顾好你。百年纠葛,你是他的命运。
他的名字是假的,他的身份是假的,可他待你之情,却是真的。
你不曾信错他。
他是南疆朱雀,他的心姓燕,可他永远会站在你身边。
不错,她不可能信错云沉。
可是表哥,你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从容先生那里知道了什么?又从云沉那里知道了什么?
表哥,是你说,要了解一个人,就要从他的过去开始。可你既知道了,又为何不告诉我?
百年纠葛?可凤氏家族才堪堪百年,燕朝建国也才百年,除却长安深宫的皇室与一直抗衡对敌的匈奴,凤家又哪来的百年纠葛?
云沉既非燕朝皇室又非匈奴人,又是从哪里引出的百年纠葛?
凤鸣笙心思千回百转,有心想要传信去问简词,到底还是作了罢。
她是没有信错云沉,可也不曾信错简词。
有些事,简词既然选择不告诉她,她就不问。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