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大红本,戴着学士帽,在秦都文理学院的广场上,和教师的祖师爷孔丘他老人家的石像合了一张影,邵兴旺四年的大学生活,就算正式结束了。
邵兴旺被分配到秦都市东郊一家国企子弟学校当老师,与他一起分到这家军工厂的,还有三十多个大中专学生。
其中的两女一男,和他分配到了一个单位。邵兴旺他们四个人当老师,其他人都进厂,按照所学的专业,有的进了厂部大楼,从事管理工作,有的进了车间,当了技术干部。
七月一日上午,集中报到,报到的地点在厂办招待所一楼大厅。
吃完欢迎午宴,邵兴旺和大家一起排队,在房管处张副处长的带领下,到位于工厂家属区的房管所,领取单身宿舍的钥匙。
人高马大的邵兴旺,从人群里被厂办人力资源部的李处长叫走,让他帮忙搬运大伙儿的行李。
邵兴旺向来乐于助人,和司机师傅一起,把大伙儿的行李按男女分开,分别搬运到单身宿舍。男人的行李,放在了一层办公室,由司机小王暂时看管。女人的行李,搬到了女单身楼一层办公室,交给宿舍管理员看管。忙完这些后,邵兴旺按照李处长给他指的方向,去领取属于他的宿舍钥匙。
等邵兴旺急匆匆地赶到家属区的房管所时,看门的大爷,从门房的小窗户探出头,叫住了他。
“大爷,我来领钥匙,单身宿舍的钥匙?”邵兴旺说。
“明天再来!都下班了,发钥匙的常科长走了。”看门大爷说。
“啊!钥匙没发完,这人怎么就走了?我还没领钥匙呢?”邵兴旺说。
“按时上下班,这很正常。”看门大爷回答。
“那我晚上住哪里?”邵兴旺问大爷。
“自己想办法喽!小区对面的九重天酒店,也可以住嘛!小伙子,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来?要怪,就怪你自己来晚了。”看门大爷说。
“我来晚,是因为”邵兴旺还没把话说完,老头已经把门房的小窗户关上了。
邵兴旺到小区对面的酒店问了一下价钱,最便宜的房间,住一晚,九十块。
别说九十,六十邵兴旺也没有啊。口袋里仅剩的三十八块钱,是他明天的饭钱,和回家的车票钱。
邵兴旺沿着来的路,返回单身宿舍,看看中午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朋友,宿舍里有没有空的床位。问了一圈,结果没有。他想打个地铺,也没有借到席子、毯子之类能铺到地上的东西。他倒是带着一张席子和一条毛毯,可现在被宿舍管理员锁在了办公室,他也下班回家了。
邵兴旺只好一个人漫无目标地在街道上溜达,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犬。路边的小商店传来了郑智化的歌三十三块:
我的口袋,
有三十三块,
这样的夜无法打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