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巧莫名地有些心慌,都不敢抬眼看二姑娘,只低了头道:“回二姑娘,婢子伺候二姑娘您五年了。” 陈琳琅冷笑道:“我瞧着你眼里只有春香,并未我这个二姑娘。” 春巧连忙趴跪在陈琳琅跟前,“二姑娘是二姑娘,春香是春香,婢子可不敢搞混了。” 陈琳琅道:“我怎么瞧着你处处为她开脱?” 春巧连忙磕头,“二姑娘,婢子、婢子并没有……”只她心里有点虚,又见二姑娘这般质问,到底觉得二姑娘有些不对劲,自二姑娘被二房三爷推入水后醒来就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她到不敢说。 陈琳琅道:“那季世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春巧眼神怯怯地抬眼瞧了下二姑娘,见二姑娘绷着小脸,眼里含霜,叫她心惊。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回二姑娘,您对、对那季世子……”说到这里,她舔了舔嘴唇,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虽是丫鬟,到底是云曲未嫁。 陈琳琅冷然道:“我对季世子怎么了?你说来听听,也好让我知晓一下我对季世子到底怎么了?” 春巧涨红了脸,“二姑娘、二姑娘您对季世子是、是意有所属。” 陈琳琅这会儿不怒反笑了,“我如何与那季世子识得?” 春巧嘴唇干涩,低着头回道:“是二夫人带着二姑娘您去锦乡侯府,才识得的季世子。” 陈琳琅“哦”了一声,“那二婶可有带了大姐姐过去?” 春巧不敢辩解,也没胆子替二夫人李氏辩解,“二夫人并未带大姑娘一道儿过去,二夫人说了大姑娘年岁大了,也得注意到男女之防,虽是嫡亲的表兄妹,也得注意着点大防。二姑娘您与季世子也称得上表兄妹,且你年岁还小,也无须顾忌男女大防。”只她说这个话时,舌、尖发苦。 陈琳琅含了一丝嘲讽之色,“二婶还真是替我着想,那么大姐姐比我大几年?” 春巧心神一震,“大姑娘只比二姑娘您长一岁。” 陈琳琅忍不住笑出声,“我那好二婶还真是厚了我薄了大姐姐呢,大姐姐的亲事未定吧,与那季世子是嫡亲的表兄妹,不如亲上加亲,岂不是更是一桩美谈?” 春巧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也不管不顾了,将二夫人李氏的心思说了出来,“二、二夫人有意想与安国公府二爷结亲。”她说这个话时,更是将头低得死死的。 陈琳琅微震,“安国公府二爷?”她的父亲就是安国公府二爷,只英年早逝,她母亲懦弱无依,也随着父亲故去,就只她一人活着,被养在安国公府老太太跟前。 陈琳琅微震,“安国公府二爷?”她的父亲就是安国公府二爷,只英年早逝,她母亲懦弱无依,也随着父亲故去,就只她一人活着,被养在安国公府老太太跟前。 春巧趴在那里,“二姑娘,那安国公府二爷与您有婚约!” 陈琳琅更是愣住,怎么还有这桩事,她并未听说过,“我如何不知?” 春巧硬着头皮回道:“是大夫人与安国公夫人所定,只待二姑娘及笄后再议亲,可安国公府二爷年前就成了亲。” 陈琳琅一时被这些消息给弄得糊里糊涂,绕来绕去竟绕到她亲生父亲身上,她从未知道父亲竟与婆婆陈氏有过婚约,“爹与娘没有什么话吗?”二婶李氏没盘算成功,就连她没了这门亲事? 春巧连忙摇头,“那婢子不知。” 陈琳琅盯着春巧,“我母亲与安国公夫人关系不错?” 春巧缩着脖子回道:“到也不是大夫人与安国公夫人交好,而是您外祖母与安国公府夫人所定,您外祖母与安国公府夫人是闺中密友。” 陈琳琅好久没说话,在心里消化着这些个消息。安国公府二爷是她的父亲,那么父亲成亲了娶了的便是她的娘亲? 春巧一直趴跪着,不敢起来,悄悄地瞧了二姑娘陈琳琅一眼,见二姑娘绷着个小脸,竟然与大夫人发怒时有些相似,更让她绷紧了身子,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陈琳琅微沉着思绪,“我母亲待我如何?” 春巧老实回道:“大夫人待二姑娘极好,时时打发人给二姑娘送来信与东西,不光有首饰,还有大夫人给二姑娘亲手做的衣裳,只二姑娘您不喜那些明快的颜色,素来只穿二夫人送过来的衣裳。” 陈琳琅嘴角上扬,“我怎么就喜欢这些个暗色的,素沉沉的穿得像个小老太婆?” 春巧道:“二夫人说这稳重些,二姑娘您素来都听二夫人的话。” 陈琳琅思及自己在安国公府里时,素来都不敢穿明快颜色衣裳,就怕叫亲祖母安国公府老太太不喜,安国公府老太太就曾训斥过她不尊父母,她更是不敢穿颜色明快的衣裳,怕惹了老太太的眼。她沉了沉眉眼,“我母亲的信直接送到我手里还是要先过祖母还有二婶的眼?” 春巧道:“通常是老太太与二夫人先看了再给二姑娘您看。” 陈琳琅道:“你是家生子?” 春巧一愣,也不知二姑娘怎么就将话题扯到这个事上,还是老实回答,“婢子的娘是陶妈妈的妹妹,当年陶妈妈是大夫人的陪嫁,又怜惜我娘日子过不了,就求了大夫人将婢子买了过来伺候二姑娘您。” 陈琳琅冷着眼瞧着老实的春巧,“原来你与春香是姨表姐妹。” 春巧心头猛跳,“是的,二姑娘。” 陈琳琅冷哼道:“我母亲将你买过来伺候我,你心里有怨气?” 春巧摇头如拨浪鼓,“不,二姑娘,婢子很感激大夫人,一直很感激大夫人。” 陈琳琅靠着姜黄色锦鲤锦锻的大迎枕,冷冷地盯着春巧,“你冷眼看着别人暗害我,就叫感激我母亲?” 春巧一滞,连忙求饶道:“二姑娘,是婢子、是婢子……” 陈琳琅道:“我还能信你?” 春巧惊愕地抬起头,看见二姑娘绷着小脸,眼神认真,她不由自主地就用力地点了点头,“婢子、婢子定会……” 陈琳琅摆摆手,打断她的话,“你家有甚么人?能替我送信去给我母亲?” 春巧都没敢问,“二姑娘放心,我兄长能去。” 陈琳琅眼里多了些笑意,“这信不会落在陶妈妈、或者二婶,更或者祖母手里吧?” 春巧更是摇头,“请二姑娘放心,我兄长必定会将信送到大夫人手里,二姑娘再给婢子一次机会,婢子会好好伺候您。” 陈琳琅这才闭上眼睛暂且歇上一歇,春巧见状,连忙替暗红遍地金妆花褡子盖在二姑娘身上。她坐在一边,手抹了脸一把,手心都湿了一片,连忙掏出帕子抹脸,只管守着二姑娘,不敢将二姑娘吵醒。 马车往平乡侯府老太太的庄子直接进去,并未在外边儿停下,进得了里边,马车稳当地停着了。 春巧先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再去扶了陈琳琅下马车。 葛妈妈走过来,见着陶妈妈母女还有春巧都跟着表小姐,就吩咐道:“你们且在外头候着,老太太素来不见外人。” 陶妈妈脚步一滞,笑着朝葛妈妈道:“许久未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葛妈妈还是让我给老太太磕个头吧?” 葛妈妈却是道:“就在这里磕个头吧,老太太知道你一片孝心。” 春香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服气,便在面上露了几分出来,刚要说话,还是让了陶妈妈给拦了。 陶妈妈沉着气,在外头给平乡侯府老太太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她这一磕头,春香与春巧也跟着磕头。 磕完头都起了来,陶妈妈不由得看向一旁的二姑娘陈琳琅,见着陈琳琅根本没看自己这边,心里就存了些疑惑。当着葛妈妈的面儿,她暗暗地收回了视线。 葛妈妈冷眼旁观着这一幕,朝着陈琳琅到是露出笑脸,“表小姐,且跟着老奴?” 陈琳琅这就跟着葛妈妈走,别看这只是个庄子,却是占地近三百亩地的庄子,待走了几步后她觉得对这庄子有些眼熟起来,这分明是她在锦乡侯府里时她那狼心狗肺的丈夫曾带她去过,还说是婆婆陈氏给他的庄子。这庄子竟然是平乡侯府老太太的陪嫁庄子,还是让陈琳琅大吃一惊。 葛妈妈瞧着表小姐出落的比大姑娘还要好,就是瞧着怯生生的模样,叫她忍不住心里有些唏嘘,“表小姐,老太太不是不想着你,只是老太太素来冷清惯了,你也别怨着老太太。” 陈琳琅对平乡侯府老太太没半点印象,自是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个冷清法,就微微点了点头。 葛妈妈瞧着欣慰:“表小姐,您都这么大了,这么高了,要是大姑娘能亲眼瞧见您,不定有多高兴呢。” 陈琳琅对婆婆陈氏为什么被留在镇国公府里一无所知,只跟着葛妈妈往里走。 平乡侯府庄老太太素日里深居简出,自将女儿嫁出去后更是不见外人,就是连平常的人情往来都是由平乡侯府大夫人主持。庄老太太膝下只有一女,嫁给镇国公陈定慎,余下不是庶子便庶女,庄老太太也懒怠理会那些事儿,早就住到了庄子上。 “哼,你住庄子上这么多年,我都由着你,如今二皇子要过来我们平乡侯府,是给我们平乡侯府天大的脸面,你怎么着也得出面。” 葛妈妈还未领着陈琳琅进去从庑廊下走过去,就听见一道吼声,不由得蹙起眉头,分明是平乡侯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