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秋坐在正院里伤春悲秋,佐官主簿赵金石来报:“夏大人,有人揭了招聘师爷的榜纸,朝衙门来了。”
夏知秋被惊得一个哆嗦,问:“你确定这次不是为了拿纸如厕,是真有幕僚要来?”
说起来就气,前两次她招人的榜纸被无端端揭了两次。
夏知秋欣喜若狂,遣人去王三爷家中买了只油水光润的烧鸡来,还挖出了她埋了三年的女儿红,正打算请这新人喝两杯。
哪知那人竟是内急上茅房又寻不到纸,夏知秋这榜纸又大又方,可不美哉?
她苦着一张脸将他打了两个大板子,又硬生生把那女儿红埋回了地里。
赵金石馋夏知秋的酒馋了好多年,一见她又将酒埋了,便道:“不然我给夏大人当师爷吧?我身兼两职,可好?”
夏知秋摇摇头:“不好,这样一来,你一人领双份俸禄,活又不能当两个人干,有啥用?”
“那行吧。”赵金石见贪不到酒,也不坚持了。
他继续奋笔疾书,再帮夏知秋贴了次招人的榜纸。
这次,来的人穿一身竹叶青直裰,如墨倾泻的长发被一支玉簪松垮簪住。
乌黑发亮的发搭配上清雅的玉簪,倒有些潇洒倜傥。
他手持榜纸踏入衙门,今儿个没事要断,亦没升堂。这人径直寻到后院来,见了夏知秋,便问:“阁下可是夏大人?”
夏知秋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急忙从藤椅上爬起来,和蔼可亲朝他拱拱手:“这位先生可是来应聘师爷一职的?”
“正是,小人姓谢名林安,字静怀。”
“哦,原来是谢公子啊。”夏知秋朝一侧石桌摆摆手,道,“请坐,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谈话间,她才得以打量谢林安的脸。
这厮长得倒挺好,目如朗星,唇若涂脂,喊他坐也不大肯坐,长身玉立站在那处,颇带点文弱书生的风雅。
若是当夏知秋吉祥镇门面师爷,大可当得了。
夏知秋拆开油纸包住的烧鸡,掰了个鸡腿递到他碗里,问:“既然是来应聘的,闲话我也不多讲,谢公子想当我的师爷,那你有何才艺?”
谢林安闻言,眉峰微微蹙起,启唇低语:“才艺?”
“譬如劈柴一类的?”
“师爷还要做这类事吗?”他淡淡的质疑,让她有些慌了神。
原来来的这厮是有经验的,不会让她胡乱哄骗去,多干些闲差。
夏知秋轻咳一声:“那倒不用,就是你要是闲暇时候爱干这个,倒可以干一干。”
“哦,我闲暇时刻不爱干这个。”谢林安大大方方拒绝,倒轮到夏知秋语塞了。
她慌忙给赵金石使眼色,窃窃私语:“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招来有用么?”
赵金石还没说话,谢林安便接了嘴:“有用。”
没想到他们这一通背地里说人坏话的事倒让谢林安发现了,夏知秋哈哈两声干笑。
谢林安却睥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既然夏大人信不过我,不如给小人几日时间吧。夏大人手上可有什么悬案未破,小人可一试。若我有些本事,夏大人用起我也放心。若我不能服众,夏大人再赶我走,倒也不迟,你看可好?”
“那行,谢大人就在夏府先住上几日,过些时候再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知秋想了想,不亏不损正正好。
之前的榜纸上,夏知秋写的是包吃包住。
这两日肯定要白搭上饭钱的,万一他是个无用之人,她也不好和他再厚脸皮讨要住宿费。
于是夏知秋将他碗里的鸡腿拿了回来,重新掰了个烤鸡小翅给他。
这样一来,肉吃到了,欢迎他的礼数也尽到了,大头还是在夏知秋碗里。都是吃肉,她不心疼,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