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仕成去找钱袅袅的后果,就是令她变本加厉地买,美名其曰有钱淑德的一份。另外,她还想到了一条对付老鼠的绝招—买只带锁的箱子锁住零食,柳仕成的钱袋一会儿就被她掏空了。 “还好没有带太多银子在身上。”柳仕成暗自庆幸,抱着箱子和一大堆的吃食,挺着个肚子不让它掉下去。钱袅袅疼爱朱提,又放她假让她去找胡飞了。 钱淑德连忙上前,乖乖地帮柳仕成抬箱子。这个举动,令钱袅袅十分不解。钱淑德在钱家东西掉了都懒得捡,更别说主动帮别人做事情了。钱袅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柳府的下人都哪里去了,怎么能让姐夫搬这么重的东西。”钱淑德似乎没有察觉到钱袅袅投来的目光,自顾自地对柳仕成道:“姐夫,坐,我给你倒杯茶。” 两句话,便钱袅袅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丫头对柳仕成不一般,莫非……。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柳仕成接过钱淑德倒来的茶,心里发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把茶杯递到钱袅袅面前:“娘子,你先喝,走了那么多的路,累坏了吧。” 钱袅袅怔怔地接过杯子,拒绝接受这个事实:怎么能这样,绝对不可以! “怎么办?或许淑德只是被柳仕成的表象迷惑了,若是能看到他视财如命的本性,她定会望而却步。况且,钱淑德是嫡女,金华裳手心里的宝贝,不可能嫁给柳仕成做妾的。”如是想着,她松了一口气,放下杯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察觉:“我去看看午食准备好没,不知道小翠一个人能不能忙的过来。” “走,你跟我去看看。”钱袅袅故意挽着钱淑德,把她往厨房领,她要让她看看,柳家真正的面目。 “姐姐,找个丫鬟问一下就行了,干嘛亲自去过去,可别脏了我刚换的衣裳。” “丫鬟?这柳府上下除了小翠就没有别的下人了,她要做饭伺候老夫人还要打扫宅子,我如何使唤她?若不是爹爹疼我,让朱提陪嫁,恐怕连衣服都得我自己洗了。”钱袅袅可劲儿地往坏里说,只要能让钱淑德打退堂鼓,面子这个东西也是可以不要的。 “哦,可柳家也是东塘的大户,怎么会这样?”钱淑德不以为意。她早就从她娘那儿听说过柳仕成的小气并且已经见识过了,只是满腔爱意涌在心头,这种“小”毛病就自动过滤了。有情能饮水饱,过苦日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没走到厨房,里面就传来连续不断的切菜洗菜炒菜的声音。厨房里除了小翠,还有另外两位厨娘,正忙得热火朝天,看见钱袅袅进来,点头哈腰道:“柳夫人,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这就可以开饭了。” 钱袅袅一头雾水,厨房里怎么会平白无故怎么多了两位厨娘? 小翠今天心情也格外好,她冲着钱袅袅笑道:“夫人,您爱吃的虫草甫里鸭,金丝苏雀,还有枣泥拉糕,她们都会做呢。” 原来,柳仕成见钱淑德来了,便顺路请了两位临时的厨。一来,不能怠慢了客人,二来,正好做些钱袅袅喜欢吃的。 钱淑德怀疑钱袅袅说话的真实性了:“这不是挺好的吗,虽然比不上家里,但也没有姐姐你说得那么差啊。” “那是因为你来了,才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平时啊,青菜和豆腐才是饭桌上的主角。”钱袅袅说的是实话,但又不全是,柳仕成可是为她专门开了小灶的。 “那这些就是专门为我做的啦?姐夫待我真好”。钱淑德这缺根筋的想法跟她的预想完全背道而驰。 钱袅袅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心中窝了一团无名的怒火。 柳仕成正等着她夸奖自己呢,不想一张铁青的脸迎面而来,钱袅袅使劲瞪了他一眼。 柳仕成十分惶然,他备这一桌子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为了钱袅袅,他在花钱这件事上可谓是一步一步在妥协,为什么她现在还要甩脸色给自己看? 钱袅袅一言不发,只知道把碗中的白米饭往嘴里塞,她心乱如麻。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柳仕成纳妾的问题,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喜欢上刚成亲不久的丈夫。一想至此,她如鲠在喉,一口米饭咽了几次都没咽下去。 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即使他小气,吝啬,一毛不拔。 “娘子,吃这个。”柳仕成见她一直在吃米饭,便给她夹了一块鸭肉:“你最爱吃这个了,多吃点。” “姐夫,你也吃。”钱淑德也给柳仕成夹了一块。要不怎么说她脑袋少了一根筋,大庭广众之下,小姨子给姐夫夹菜表关心,哪家正常的姑娘会这么干。 “尴尬”两个字漂浮在空气当中,连柳老夫人都放下了筷子:“淑德,仕成他从小就不爱吃鸭肉,可别为难他了。” “是啊,是。”柳仕成反应过来,连忙将鸭块夹给了钱袅袅:“我看见鸭肉就讨厌,这虫草甫里鸭是专门做给袅袅吃的。” 钱淑德一听,以为他真的是讨厌吃鸭肉,作势又要夹别的菜。 柳仕成吓得筷子一放,赶紧找了个借口:“我突然想起来,茶庄里还有件急事没处理。”他落荒而逃,心中别扭至极:“她什么意思?” “还能还有什么意思,她看上了我什么?”柳仕成无奈地甩了甩袖子:“不可能啊,我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她怎么就…”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其他原因。”柳仕成惶惶然下了结论,极力说服自己。 钱袅袅闷闷不乐,盯着钱淑德一张甜美又无辜的脸,摇了摇头。她这个堂妹该懂的时候懂该傻的时候傻,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淑德,姐姐心里好苦,嫁过来也没个人说话,正好你在这里,让姐姐到到苦水。”钱袅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我一个千金小姐嫁给他,是他的福气。可他呢?怎么对我的,平日里不舍得我吃不舍得我穿,也就客人来才做点好吃的。家里一切都是从简,什么都不让买。钱袅袅演戏演全套,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来到这儿,我一件衣物一件首饰都没有添置过,他也从来没送过我任何东西。” 话音刚落,柳仕成兴冲冲跑了过来:“娘子,娘子。”他的手上拿着一只首饰盒,里面装着一只红色的玉镯,正是那天钱袅袅在琉秦阁看上的镯子。 “送给你。”柳仕成喜滋滋地塞到钱袅袅手上:“老板说了,这只镯子有个别称,叫一心一意镯。” 一心一意镯当然是他自己胡编的,镯子他昨日就买好了,张老爷的小妾临走之前特地告诉了他钱袅袅喜欢这只镯子,他瞬间开了窍,钱袅袅是让他用镯子换宝箱的钥匙。于是他狠心买了下来,毕竟宝箱里的宝物,可能一千只镯子都比不上。 现在,当着钱淑德的面送给钱袅袅,简直是一石二鸟。既向钱袅袅表了心意,又向钱淑德表了心意:他对钱袅袅一心一意。 钱袅袅捏着镯子,不喜反怒,心中大骂:“好你个柳仕成,关键时候来坏我好事。” 本来她说的这么可怜兮兮,钱淑德都要信了。现在柳仕成一搅和,钱淑德偷偷地笑了:“原来姐姐都是骗我的呢。这么好的镯子,还说姐夫不送她东西?” 钱袅袅百口莫辩,无从解释,她一番苦心,因为柳仕成功亏于溃!“你等着。”钱袅袅默默地在账本上又记下一笔。 柳仕成本以为钱袅袅会喜笑颜开,却不曾想到她只勉强地笑了笑:“挺漂亮的。”看都没仔细看,扔在了一边。 柳仕成吃了瘪,只能站在一边傻乎乎地尬笑。他以后都再也不敢揣摩钱袅袅的心思了,压根猜不中啊! “小姐,小姐。”朱提跑了过来:“钱府派人来接二小姐回家啦。” 钱袅袅长吁一口气,终于可以把这尊大佛送走了,不枉她送信的时候要求加急加急再加急。 “我不回去。”钱淑德立马躲在柳仕成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由不得你。”钱袅袅使出全身力气把她往大门口拽,钱淑德的任何反抗都是以卵击石,不一会儿她就被拖到了大门口。 柳仕成也不阻止,按理来说这样对待一个客人确实不妥。可是留着钱淑德一天就多一天麻烦。虽然谁都没有说破钱淑德对柳仕成有意思,可柳府所有人心知肚明。 钱袅袅三两下将钱淑德塞进轿子。轿夫刚抬起轿,钱淑德就不顾一切地跳了下来,拼命往柳府里面跑,钱袅袅在后面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