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皇后的应允,安乐公主迫不及待地拉着舒清浅出了凤临宫。 “清浅。”安乐公主特意放慢步子与舒清浅并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舒清浅轻笑,“自是可以的。” “清浅,我听说你是瞒着左相大人一人独自去的安县,真的吗?”安乐公主说这话时,眼里是满满的崇拜。 舒清浅实言道:“若不瞒着家里,他们定不会让我去的。” 安乐公主颇为羡慕,道:“我也好想和你一样勇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舒清浅被安乐公主直白的话语逗笑,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道:“我也就偷偷溜出去了这么一次,要是再有下次,我爹娘肯定饶不了我。” 安乐公主在荷花池旁的亭子里坐下,双手托腮,问舒清浅道:“清浅,外面的生活是不是很热闹?” 舒清浅在安乐公主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公主为何这么问?” 安乐公主叹气,竖起两根手指道:“清浅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一共就出过两次宫,一次是太子哥哥出宫建府,一次便是两年前我三哥在宫外建府时。” 舒清浅不解道:“平日里皇后娘娘不准你出宫吗?” “倒也不是。”安乐公主摇头,“不过母后素来认为女子只有能安于室,以后方能持家相夫教子。” 舒清浅了然,安乐公主自幼丧母,不管她本性多么简单,但在皇宫这种地方且从小便被送至皇后处抚养,虽说皇后疼爱安乐公主,但毕竟不是安乐公主的母妃,这么些年下来安乐公主自是会养成敏感的性子,会不自觉地依照身边人的想法来调整自己的行为。 “公主。”舒清浅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明年你也要行成人礼,之后的行动便更身不由己了,其实有的时候无需顾忌这么多,难得向皇后娘娘请求出一次宫也无妨。” 安乐公主的神情似乎有些被说动,但很快便摇了摇头,道:“我怕母后会不高兴。”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便可以改得掉的。 舒清浅见安乐公主有些闷闷不乐,随即转移话题道:“哇,公主,这池子里怎么有这么多鱼呀?” 安乐公主被转移了注意力,拉着舒清浅去荷花池边,“清浅,你来这边看,这儿还有一尾特别漂亮的锦鲤呢。” 安乐公主唤宫女拿来鱼食盒子,一把鱼食下去,鲤鱼纷纷聚拢,安乐公主指着其中一条让舒清浅看,“清浅快看,就是那一条。” 舒清浅顺着安乐公主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在鱼群里看到了一条橙白相间的锦鲤,不禁赞美:“好漂亮的鱼。” 安乐公主见舒清浅觉得惊奇,继续道:“这尾鱼是去年临国使臣进贡的,据说能带来好运。” 看完锦鲤,安乐公主又带着舒清浅在四处转了转,越发觉得与舒清浅投缘,以至于送舒清浅回凤临宫时颇为依依不舍。 皇后见状笑道:“清浅日后可多来宫中走动走动,难得见灵曦这么高兴。” 舒清浅自是应下,拜别了皇后与公主,出了宫门上了府中马车后,舒夫人才开口问道:“和安乐公主聊什么了,她怎么对你如此上心?” “公主只不过是天天待在宫中,身边又没有同龄人相伴,难得碰上了我便立刻引为知交了。”舒清浅放松地靠在马车上,伸手取了一块马车暗格里的点心咬了一口后感慨,“还是宫外舒服,在凤临宫太累了。” 舒夫人用帕子为舒清浅擦干净嘴角的糕点屑,叮嘱道:“虽然安乐公主是个好相与的性子,但毕竟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公主,你说话行事要有分寸,知道吗?” “知道了,娘。”舒清浅早就习惯了舒夫人老母鸡护小鸡仔的性子,回答道很是真诚爽快。 舒清浅吃完一块糕点觉得无聊,便掀开一点点车帘子往外看,京城素来热闹的街道似乎比往日更热闹了一些。 舒清浅疑惑道:“今日城中怎么如此热闹,似乎多了许多穿长袍的读书人。” 舒夫人亦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道:“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迎风月了,听说今年陛下把文会排在了首位,天下才子十之八九都聚到了京中。”舒夫人放下帘子,自言自语道,“我还指望着借此机会给你姐姐相个好人家呢。” 舒清浅了然,迎风月可谓是本朝最重大的节日之一,在这一月之中,陛下会举办文会、武会、农耕、商会、祭祀等一系列的聚会活动,其目的虽不在于招募贤才,但却无法否认在这迎风月中被招募的贤才仅次于科考,所以每年的这一月中,都会有大批的有志之士涌进京中。 看着舒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舒清浅很想告诉娘亲姐姐以后会有良人在等着她的,好让她现在别这么瞎操心了。 “对了,娘。”舒清浅突然想起一事,“二哥是不是快回来了?” 舒夫人点头道:“前几日辰瑜让回京的兵士带口信,说是会赶在迎风月回京,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舒辰瑜在舒家四兄妹中排行老三,仅比舒清浅大了一岁,舒辰瑜与大哥舒辰瑾不同,从小便喜爱耍枪弄棍,因此打小就跟着镇北将军府的舅舅镇北将林准学习武艺混迹军营。 今年刚一过成人礼舒辰瑜便嚷着要随大表兄林沐阳一道去边关军营见见世面,鉴于边关安定,又有林沐阳一道,舒相与夫人便也安心地放着他去了。 舒清浅向往道:“不知道边关是否真如书中所言那般有着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壮丽景象。” 舒夫人毫不留情地打断舒清浅的胡思乱想,道:“你一个姑娘家,边关再壮丽都和你没关系,别想学着你二哥一天到晚不着家。” 舒清浅默默闭嘴,继续挑着帘子看街边热闹的过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