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酒室内,吕刑站在角落里盯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刘自立和谭湘和。
“躺下去。”
“探长,这……”混混谭湘和眉头皱得发紧,指着满地的血污,“这怎么躺啊?”
“探长让你们躺,你们躺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昨晚不是刚在这睡过觉吗,现在死尸已经抬出去了,怕什么?”
吕刑还未开口,站在他身边的探员老李挥舞起警棍示威,“我看啊,你小子最像凶手!”
老李约莫三十五六岁,在巡捕房的一众探员中算是资历最老的,说话也很有分量。
所以吕刑这个新探长一来,全程都是他陪在身边勘察现场,跑腿的事情,都交由年轻人去做。
吕刑无奈一笑。
这帮探员如此霸道,在这个刑侦技术不发达且混乱的年代,也不知道有多少案子是被屈打成招的。
“反正衣服都已经沾血了,等会脱下来换掉就行,不用洗,巡捕房还要拿来当证物。现在你们两个嫌疑最大,能不能脱罪,就看是否积极配合了。”
老李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其中利害关系十分清晰。
两人迟疑片刻之后,憨厚老实的工人刘自立率先躺下去,头部正对着房门的方向。
“昨晚我就是这样躺着的,这样的话,如果有动静能最先听到。”
“那你有没有听到动静?”吕刑问。
“那迷药劲儿大的厉害,我直接睡死过去了,什么都没听到。”刘自立身体挺得笔直,仰脖回答。
另一边的谭湘和,则默不作声地走到酒箱里抽了一瓶洋酒。
“喂,让你躺下,你拿酒做什么?”探员老李厉声呵斥。
“吕探长不是说让我们重新演示当时发生了什么嘛,我当时就是拿了一瓶酒,然后和他一样,头朝门,躺在这儿。那女人害怕,我们两个让她睡在了中间。”
谭湘和抱着酒瓶坐在血泊中,说着就要打开瓶盖。
“唬谁呢,我看你丫就是想骗酒喝!都闹出人命了,居然还想着喝酒!”
探员老李抄起警棍就要打过去。
谭湘和吓得把酒瓶子放到一边,抱头躺在地上。
幸亏吕刑及时拦下,不然一顿毒打怕是免不了的。
有些人的没心没肺要么是天生的,要么就是内心足够强大,如此才能在遍布血腥的案发现场表现得异常淡定。
吕刑觉得谭湘和的状态,更趋于前者。
“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一瓶。就这个牌子。”谭湘和指着方才的那瓶酒说,“好久没喝过这么好的酒了,有些贪嘴了。”
“一整瓶洋酒,再好的酒量估计也招架不住,难怪你身上这么大的酒味儿。”吕刑吸了吸鼻子。
“吕探长,他一定是酒后想非礼人家姑娘,姑娘不从,他就失手杀了人!”
刘自立突然坐起来指认道,“看他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人不是我杀的!我当时喝多就睡着了!你这老东西,干嘛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再说小爷我长得风流倜傥,像缺女人的样子吗?要我看你是贼喊捉贼,馋人家姑娘身子的是你!”
“我呸!我要是杀了人,我肯定连你一起灭口!”
“探长你听,他承认了!”
“……”
听着两个的争吵,吕刑无语地挠了挠头。
他和老李对视一眼,对方立刻举起警棍来。上一秒还聒噪的两人瞬间鸦雀无声,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