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门口两尊威严庄重的石狮子显示着这府宅主人地位。 厚重的红木正门上,景王府三个字的匾额高高挂起,那公整的字迹,看书法就知极为值钱。 宁瑶在顾景升的带领下朝里面走去。 先不说府里的建筑,单单那些花草树木,假山水池,都够宁瑶惊讶的。 “感觉是把整个苏州地园林都搬来了。”宁瑶想着。 她不得不感叹,古人才是极端享乐之人。 一路看着,宁瑶发现顾景升的府邸中有宁王府所没有的东西,可以说按照她对历史的了解,很少有王府有这些东西。 那就是药材。 景王府开垦了很多地用来种植药材,还有专门的人来打理,正直秋天,药材的长势都极为喜人。 “为何种如此多的药材?”宁瑶忍不住问道。 顾景升看向前面一方药田,缓缓说道:“医学之深,令我臣服。” 说着,他走过去蹲下身,摘下一片片白凤菜,放在鼻尖闻了下,继续说道:“不同药材,药性不同。” “加之干的和湿的,药性也有差距。” “几者相和,有可能是救命药,更有可能是□□。” “我对这些,可谓颇感兴趣。” 一行人经过药田,继续朝前走去,宁瑶法医的专业是相对于偏向西医,但是中医,她也涉猎不少。 对国家中医的博大精深,她也很是赞叹。 “中医之大,讲就的是合。”宁瑶说着,“药性相辅相成,由内而外的治疗,可以说,中医是从根本出发 。” “极是。”顾景升听宁瑶这么一说,眼神一亮,“没想到你也有研究。” “以前很喜欢,看了不少。”宁瑶笑了笑。 那阶段她疯狂的读书,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临床还是解剖,她都玩命地往自己脑海中塞。 “中药很多药理要懂,药量的问题等等,都是难关。” 顾景升点了点头,“深有感触。” 两人继续说着,顾景升带着宁瑶走了小道,拐向另一个地点。 “这边是我所储存药材的仓库。”顾景升命十四打开仓库大门,“很多药材这里没有,是我让十四从各地搜罗回来的。” 他解释着,随着十四把门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 宁瑶率先走进去,看着仓库那琳琅满目的柜子瓶子和篮子里装的药材,心里不可谓不震撼。 她以为顾景升只是小小研究一番,没想到是这种规模。 想来也只有传承百年的中药世家才足足堪比。 “这些是我根据药性所配比的。”顾景升拿起其中一个白色瓷瓶,倒出里面研磨好的粉末。 宁瑶捏起一些放在自己的手心,鼻子凑过去闻了闻。 这里面主要的就是白凤菜,还有白芷,三七粉等,其余的,宁瑶这有所涉略的人也不甚清楚。 她大概能猜到这药粉的作用——消炎止血,多用于伤口。 “这是给十四他们准备的。”顾景升解释。 宁瑶点了点头,“伤口良药,止血迅速,加之有白凤菜的消炎,很不错。” 顾景升也是惊讶,他没想到宁瑶竟能把这粉末的作用都说出来。 他看向宁瑶,眼中腾起的更多是敬佩。 女子如此,可说是不易。 两人还在查看着,宁瑶对此的兴趣也极大。 想到穿越至此,这还是第一次堂堂正正地涉及医学上面的事情。 绵绵已经在吵闹,宁瑶便让小蝶先带着绵绵回去,十四也被顾景升吩咐护送,这仓库,只剩余他们两人。 宁瑶拉开柜子,拿起一颗田七,然后放下,又拿起旁边的药材看了看,神情十分专注。 顾景升静静地看着宁瑶,俊朗的脸上因那淡淡地笑意,更显俊逸温柔。 他很高兴,宁瑶也喜欢这些。 感受着此刻仓库的安静,伴随着抽屉拉开关上的声音,顾景升心里觉得,能这样一辈子,该有多好。 宁瑶看了一些药材,径直走到太师椅上坐下,开始看顾景升所研究的那些药物。 一瓶一瓶的药品,让宁瑶惊讶。 她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时代,顾景升竟然能配比出相当于现代中成药的那种药性。 特别是对于一些特殊疾病,或许顾景升自己都没想到,他的研究对以后的宁瑶会如此有用。 就如片仔癀,这在现代是被掌控的配方,清热解毒消炎的良药,主要成分是牛黄,三七,麝香,蛇胆,但是具体配比,只有企业拥有。 而顾景升竟然通过自己的研究,配比出了相当于片仔癀功效的药物。 只不过这药,还有待研究。 比如田七的成分可以少一些,麝香可以稍微多一些。 宁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顾景升,后者顿时如醍醐灌顶般。 “宁瑶,多谢。”顾景升一直苦于自己的进展,宁瑶一来,解决了他很多困惑。 宁瑶虽说涉猎不多,但是现代对这些药材的成分和功效研究的自然比古代多,她一说,顾景升立马就明白了。 “下次再来叨扰,这地方,很有趣。”宁瑶放下手中的瓷瓶,站起身说道。 出来了这么久,确实要回去了,只不过这仓库里的药材,她很喜欢。 “你要能来,我很高兴。”顾景升郑重道。 宁瑶笑了笑,没说什么,朝外面走去。 “我送你。”顾景升跟上。 …… 两人走出王府,已到未时中了。 宁瑶早上就出来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秋日的阳光暖暖的照射下来,侧着洒在宁瑶和顾景升的身上,两人像是渡了一层光般。 时有微风拂过,寒意渐浓。 宁瑶伸手把耳边的头发挽到耳后,动作轻柔。 忽然,前方一阵哭喊声传来。 “我的女儿啊,你死得好惨。” “大家帮我公道公道,我女儿就是被他们害死的。”老妪坐在地上哭喊着,指着眼前穿着锦衣的男子,声音狠厉了起来。 这叫喊间,周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宁瑶皱着眉心,提步朝那边快走去,顾景升自是跟上。 他们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宁瑶一眼就看见地上的竹架上躺着一具被白布遮盖住的尸体。 何以见得是尸体?宁瑶从白布遮盖不住的手指看出,苍白毫无血色,显然是死人的手。 蹲在尸体旁边的是一个四十几岁上下的老妪,头发斑白,脸上满是泪痕,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张的,哭叫得凄惨。 老妪旁边站着一个老翁,也是泪痕满面,只不过他多了份隐忍。 “这是怎么回事?” 周边围着人有不知道者问道。 “这不是郑家的事情吗。”知情者回答,“王家唯一的女儿嫁过去不到半年,突然间死了。” “这郑家出面说人是自杀。” “奈何王家人也不知看出什么端倪,这不,生生闹了起来。” “想必,这其中定有隐情。” “啧啧啧,不过这郑家家大业大,这王家能有什么办法?”有人又问。 “王家当时把女儿嫁过去就应该有这觉悟,不是攀高枝吗?” “人都死了,攀什么高枝,暂且看看吧。” 周围的人小声说着,老妪这边又哭喊了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她生性开朗,怎么会自杀,定是你们害的。” “我说自杀就是自杀,你们闹什么闹。”说话的锦衣男子便是死去之人的丈夫,名唤郑启德。 站在一旁满脸伤悲的老翁听言,脸上怒意横生,“你一派胡言,我女儿怎么会自杀,这件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郑家?”那老翁冷笑了起来,“又如何,我愿散尽王家全部家产,只为求一个公道。” 老翁正是死者王灵儿的父亲王政,只这一夜之间,头发全部苍白,苍老了十岁不止。 郑启德哪想王家的态度会是如此,虽说王家不及郑家一般,但如果王家执意追查,那麻烦,还是有些。 他想着,脸色瞬间沉如墨,一双眼带着阴狠。 “老头,你女儿嫁过来就是郑家人了,郑家人要怎么处理,你王家还管不着。” “想赖我郑家,你王家还没这本事。” “你可别忘了,你女儿嫁过来你王家得到了什么?你现在是想过河拆桥吗?” “住口。”王政怒指着郑启德,颤抖的手指看得出他的气愤,“我把那些全还给你们郑家,你们郑家能还给我灵儿吗?” “你……”郑启德被说得语塞,一甩手,就想朝王政打去。 宁瑶听着那人的话,心里本就不快,此刻看那人竟想要动手,更是怒不可遏。 她一把往前跨去,冷声说道:“人渣就是人渣,活着也如渣滓令人作呕。” 郑启德没想到有人会大胆地站出来,他看着宁瑶,眼中的狠绝更甚,“想死?” 宁瑶冷哼白了他一样,连回答都懒得回,便朝尸体走去。 那被轻视到极致的样子,郑启德何时受过,一个大跨步,就想拦住宁瑶。 “再靠近一步,死。”顾景升一直护住宁瑶,在郑启德起步的时候,他就已经出来。 此刻,他稳稳挡住郑启德要往宁瑶那边过去的陆,身上威压发出,凌厉的气势让郑启德不得不停下。 他抬眼看向顾景升,如果刚刚穿着粗布衣的宁瑶他能随意揉捏的话,这男子,他不确定。 一身锦绣长袍,竖着玉冠,上位者的气质显露无疑。 郑启德生在郑家,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这位公子,这是郑家家事,还望不要插手。”他一开口就搬出郑家。 顾景升听到“郑家”两字,不由得冷笑,“郑家,算什么。” 他口气之狂之大,引得周围之人纷纷侧目。 “这人是谁?” “郑家这大家族,他一人也敢惹,真真是不嫌命大。” “可不是,想来应该是什么新家族的愣头青。” 众人偷偷瞟着顾景升,言语间无不带着同情和可惜。 “敢诋毁我郑家。”郑启德心想,会如此说之人,要么是不知道郑家,要么是比郑家大的家族,如皇家。 但是皇家会来管这种事,他自是不信的,那就只会是比他小的家族,何以畏惧。 “敢阻挠郑家的路,我定要你好看。”郑启德怒喝。 顾景升不怒反笑,“看来,这件事,我还必须管定了。” “我倒是要看看,郑武阳要怎么给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