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开心一点?” 宁琛琛仰头注视着宁澜,总觉得虽然两人天天见面,他还是迅速的在长着个子。果然是人中翘楚,哪怕后起之秀,也让人时时刻刻刮目相看啊。 宁琛琛满脸赞叹的样子,让她原本就俏丽的小脸增加了几分出众的光泽,宁澜低头看了一眼便舍不得挪开眼睛。 不知道两人沉默的对望了多久,宁琛琛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被宁澜死死抓住的手指也慢慢出了一层薄汗。只再看一眼宁澜,她全身的血就往心脏剧烈涌动着,在慌乱的心跳里,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下药了。 “喂,”宁琛琛极力平静着自己的声音,“你知道,怎么样我会更开心吗?” “怎样?”宁澜的声音像是耳语,又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有没有人,教过你这个……” 说罢,宁琛琛轻轻踮起自己的脚,闭上了眼睛,向着宁澜嘴唇的地方凑过去。黑暗里,她感知着阳光和少年温热体温汇聚的地方,心里像是开了一朵曼妙的小花。风静止,时间停留,她慢慢的接近那个让她灵魂都要爆炸的目的地…… “小姐!您在做什么!” 粗重的呼吸,连同地球的引力,冬日隐约呼啸的风声,跟随着感官的复苏一并回到了宁琛琛身上。她慌乱的睁开眼睛,后脚跟重重落回地面。眼前的宁澜,脸上的温度并不比她凉快一些。他起伏的胸口不能平定,那只抓着宁琛琛手指的拳头无意识捏的更紧。 两人慌乱的各自往后退了一步。宁琛琛甩着麻掉的手,有些恼怒的看着迈着小短腿奔向自己的燕窝。后者带着哭腔跑近,仔细打量着宁琛琛,越看,宁琛琛就越不自在:仿佛有种被人捉奸的羞耻感。 “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啊!”燕窝一脸与年龄不相符的语重心长,又气势汹汹的扭头对着羞红脸的宁澜说道:“你再被我抓到一次试图想轻薄我家小姐,燕窝一定去告诉老爷!” 宁琛琛无奈的拽了拽燕窝的袖口:“那啥,刚刚是我要轻薄他……” “小姐!您怎么可以!”恨铁不成钢的燕窝词穷了,恼怒无语只得拉着宁琛琛离开。 身后的马厩里,宁澜望着地上金灿灿的稻草,慢慢平复着呼吸,迟迟没有移动半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莫领队便带着兵丁们在围场里开练了。宁琛琛的到来自然成了焦点。无论刮风下雨,练着练着就脱衣服的宁府的壮丁们,看到宁琛琛一个个都变成了小脚姑娘一般。心猿意马不说,腿都迈不动。 宁琛琛一直在场地上搜罗着宁澜的身影,等来等去就看到燕窝像个包工头盯着工人干活似的,寸步不移,满脸严厉的瞪着自己。颇觉得无趣,宁琛琛便在兵器架上随意玩着那些小型的兵器打发时间。 宁琛琛不练功,家丁们更放不开手脚。莫清风看了看这么下去谁也别想好,顿感头大。他走到宁琛琛身边,恭敬的问道:“小姐,不知道今日想学些什么?老爷吩咐了,太危险的小姐现在不宜上手练习。不如,属下带您去蹲马步?” 宁琛琛一脸厌世的转过脸:“蹲马步我要从你这儿学嘛?” 莫清风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宁琛琛把刚刚把玩的皮鞭子扔给一旁的燕窝。拍了拍手,她大摇大摆走到场边,下一刻,一个利落的下腰,就火速完成了。 宁琛琛虽然瘦如纸片,但是有些童子功,这一个漂亮的下腰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莫清风还没来得及说话,宁琛琛立刻一跃而起,冲着他颇为得意的瞪了瞪眼。 “不瞒您说莫领队,我是身子弱,但是我不是体育白痴。” 宁琛琛暗自腹诽:开玩笑,小时候没被妈妈用戒尺打手心强迫一字马下腰劈叉都不好意思出来说自己是舞蹈家女儿好么。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谁也拿谁办法时,燕窝手上的软鞭被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宁澜拿走。 “小姐若喜欢这个,宁澜可以教你用。” 宁琛琛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蹦蹦跳跳就凑过去:“宁澜,你刚刚看到我下腰了吗?好看吗?” 宁澜的“好”字还没有说完,燕窝一把就挡在了宁琛琛与他中间,一脸防贼的说道:“不许回答小姐的问题!也不许教小姐用鞭子!” 宁琛琛没好气的拨开她:“小胖子你再搅局,我学会了使鞭子第一个抽你。” 莫清风的鼻腔里发出了微不可查的一声轻笑,燕窝的注意力立刻转移,怒气冲冲的瞪向了莫清风。 趁着她分神,宁琛琛一把拉住了宁澜,接过他手里的鞭子:“我们去树林里的空地,你教我使鞭子!” 宁琛琛温热的身体擦着宁澜的胳膊。他红了红脸,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佯装从架子上拿了匕首与弓箭,转头清了清嗓子:“走吧。” 练功场附近种着密密的竹子,往前走没多久就是一块空地。往日里莫清风会让人进来练剑,今日算是被宁琛琛抢先占用了场子。两人刚刚站定,身后便探出了燕窝的圆脑袋。看样子,她压根没想在莫清风那儿耽误什么功夫,看着宁琛琛与宁澜不见就赶紧跟了上来。 宁琛琛表示头很大。 宁澜倒是不太在意,举起了鞭子望向宁琛琛:“挥给我看看。” 鞭子谁不会使。宁琛琛不屑一顾,不是女王大人,好歹小电影看过吧。她痛快的接过了鞭子,在树丛里扫视了一圈,看中了离她最近的一只小竹子。 宁琛琛挥鞭的瞬间就听到宁澜在身后轻轻“哎”了一声,可是她已经手起鞭落,为时已晚。 刚刚懒洋洋垂在地上的鞭子被猛的挥起,挥动的瞬间大片的泥沙被扬起,落的宁琛琛灰头土脸不说,还迷了眼睛。 “哎呀!”宁琛琛感觉眼睛一阵刺痛,蹲下去就想要揉。 “莫动!”宁澜喊了一句,扒开了宁琛琛的手。看着她长长的眼缝里流出了眼泪,有些哭笑不得:“不能揉,我来给你吹了。” 宁琛琛听话的点头,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就看到眼前的宁澜被一把撞到了边上。 “要吹也是我来!” 燕窝推开宁澜后窜了上来,扯着宁琛琛的眼睑就吹。不知是由于她用力过猛还是治疗心切,一些口水被燕窝直接吹了出来,宁琛琛一阵辣眼睛。 “燕窝,你诚心毁我是不是?” 只见一滴眼泪径直从宁琛琛的眼窝里流出来,她狠狠蹙起了眉头,全然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样子。 眼看宁琛琛就要生气,燕窝涨红了脸,往后退了退,小声说道:“第一次给人吹沙,不知道怎么吹……” 眼里的异物感越来越强烈,宁琛琛无法再由她胡闹下去,闭着眼睛赶紧挥手:“宁澜你人呢?赶紧来善后,不然我就真的瞎了。” 宁澜扶住了她。不同于让燕窝给自己吹,宁琛琛还要弯下腰,宁澜的身高只是一低头,两人的身高差恰如其分的合适。少年的手指微微有些凉意,却没有任何异样的味道,给人洁净的安全感。他用力很轻,怕碰疼了宁琛琛,吹气都是从左到右,极富耐心。 燕窝像是赎罪似的,赶紧折回去要了干净的杯盏与凉水给宁琛琛洗洗眼。片刻的折腾后,宁琛琛终于又重见光明,耐心却被耗尽,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不学了,换个别的,匕首什么的。” 宁澜摇摇头:“若是防身,鞭子最适合你。” “为什么?” “匕首等物,进攻距离太短。如果敌人已经近身控制住了你,怕是已经不顶用。鞭子对人力道的要求略轻,又不像弓箭那般要求精准,留出距离防身极好。以宁澜看,还是从软鞭开始最好。” 宁澜慢条斯理说话的时候,宁琛琛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像是在听什么美妙的音乐会。燕窝有些眼红此刻小姐的痴态,打断道:“哪有那家的千金大小姐上街手里举着鞭子的。” 宁琛琛一下想到了那英姿飒爽的宇文倾,刚要开口,只听宁澜轻笑了。他把那金色的皮鞭打了个利落的结,悬在腰上,用长襟遮住,竟然全然看不出突兀。 燕窝结舌又开口顶呛:“那,你凭什么做小姐的师傅,你会使鞭子嘛?” 宁澜取下了挂在腰上的鞭子,点点头:“跟着琼哥卖艺走江湖的时候,学过一点皮毛。” 宁琛琛“哈哈”一乐:终于不再是村口听书,赶驴车学来的本事了。她拍了拍手,从坐着的木桩上站起来:“刚刚是有一些小失误。你说的在理,确实现阶段来讲,我还驾驭不来太厉害的兵器,不如你先请,给我演示下?” 宁琛琛默默点了点头,站直了身子,右手执鞭,轻轻太高,左手轻轻捋了捋捋了捋鞭子似乎在探测长短。突然之间,宁琛琛与燕窝只听得耳边划过一声尖锐的风声,在宁澜身前一米开外的茶盏口般粗壮竹子就会应声折断。 宁琛琛嘴巴张着老大,拍着手凑了上去:“宁澜,你刚刚那下,莫不是用内功折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