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澜,星光初泛。 穆凌逍与天意回到客栈,看到珞遥和凌紫等在房中,天意抱怨的说:“这文试实在糟糕,我还想着不行让你们替我,没想到你们倒先走了!” 凌紫解释道:“珞遥遇到知贡举的盘问,还好有惊无险,你就别添乱了。” 凌逍赶忙问:“作诗词歌赋时没有看到珞遥,发生了什么事?” 珞遥轻描淡写地说:“前日集市找寻你们时撞到了一个人,今日碰巧遇见,询问我来做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只要明日我不去,没有大碍。” 天意听了,不乐意地说:“明日你们不去,也不知道考些什么,我着实没有信心。今日作画,我画的马儿就像驴,再考诗词歌赋时只好写了首诗夸了夸骑驴的自己。” “你还会写诗呢?真不简单!”凌紫用惊奇的目光打量他。 “我写的诗不强,但是看到知贡举拿着另一位考生的诗,我就放心了。” 凌紫好奇地问:“你作的什么诗?” “我看前面那位兄台写的是:踏花归来马蹄香,前面蹲着一头狼。马儿见状真慌张,掉头逃命很疯狂。” 凌紫忍俊不禁。 “我的诗就好多了:踏花归来马蹄香,丫鬟仆人站两旁。管家夸我俊秀郎,我道管家眼力棒。” 凌紫等人听罢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徽宗细细品味龙案之上的一张张画卷、一首首诗词,他的目光被一个少年纵马驰骋、几只蝴蝶追逐着扬起的马蹄翩跹飞舞的画作所吸引——一旁附词《蝶恋花》: “踏花归来马蹄香,天高云淡,蝶舞映罗裳。碧波如镜铺斜阳,鱼跃鸢飞燕成双。 梦回故里月满窗,物是人非,风过夜犹凉。慷慨壮志崎路长,年少不可负春光。” “年少不可负春光”与画面上少年轩昂的气宇相得益彰,徽宗称赞:“好一个英姿少年!” 次日,凌逍与天意来到翰林画院。今天的院内没有了条桌,而是竖起了长长一排箭靶。看到箭靶,天意高兴地跳起来,说:“终于到了我一显身手的时候!” 看到先前还没精打采的天意来了精神,穆凌逍也斗志昂扬。 “陛下驾到!”随着喊声庄严,御驾的队伍进门,浩浩荡荡穿过甬道,来到观礼台前。 康王迎驾,一脸殷勤地说:“儿臣恭请圣安。不知父皇亲临,有失远迎。” 宋徽宗摆摆手说:“免礼!朕昨日就想来凑个热闹,不想一个接一个奏本,甚是恼人。今日早朝命人直接宣读‘无事退朝’,朕才得以脱身。” 康王连忙说:“父皇日理万机,来此确也难得!” 徽宗笑道:“昨日朕看过诗画,前三名的人选已在朕心中,今日亲自督战,望能在此三人中选出佳婿。” 康王点头,请宋徽宗上坐。 凌逍叹息今日没有带来蔡京等人贪赃枉法的罪证,错过了面圣诉冤的绝好机会,唯寄希望此番大赛拔得头筹。参赛者们见到龙颜,个个摩拳擦掌,接下来的比赛都是志在必得。 第一场比赛开始。每人十支箭,射中靶心多者为胜。 凌逍坐在战马之上,左手持弓、右手勾弦,心无旁骛,瞄准箭靶,一箭命中靶心。这样十箭下来,唯有一箭未射中靶心,引得观赛者连连称赞。 康王点头,对宋徽宗说:“父皇,我看此人画作上佳,今日骑射技艺超群,已在大赛之中脱颖而出!” 徽宗点头默许。 天意出场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没有站在指定位置,而是驾马儿一溜小跑,去到指定位置十米以外,弯弓射箭,箭指靶心。 众人喝彩。 射过一箭后,天意驾着马儿继续向远处奔跑,搭弓拉弦,突然回头,他手中的箭飞出弓弦,箭与靶心像是安上了磁石般牢牢相吸。 这哪里是比赛?天意仿佛在自家花园游玩,射只箭像随手摘朵花般轻松。这样一连表演了九箭,剩下一箭,如果未射中靶心,即与骑射第一的凌逍战平。 在场观赛者无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天意驾着马儿回到指定位置,他抬手拉弓瞄准,在这紧张的时刻,他突然把手放下、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观赛者忍不住窃窃私语,猜测他难道要放弃比赛。只见持弓的少年眼睛眯得狭长,却依然有亮亮的光从眼缝中透出来,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有迷离的神情。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高高抛向空中,铜钱在上下翻飞之际,他左手拉弓,右手放箭,“嗖”地一声,箭镞穿过坠落着的铜钱方孔,在空中划出笔直一道银线飞向靶心,红红的靶心被铜钱完完全全覆盖,瞬间消失不见。 观赛的人群发出阵阵喝彩声。 宋徽宗不禁夸赞:“我朝真是藏龙卧虎,奇人辈出!” 第二场武考为蹴鞠大赛。一对一对抗,先进三球者胜。 凌逍得知是蹴鞠比赛,心下没底,只能尽力一搏。可惜他出场失利,被一个大汉抢先连进三球。 赢过凌逍的大汉气势威武,天意站在他的面前如临大敌。天意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上阵,看来毫无胜算的他在心中不停祷告:“求玉皇大帝保佑——派来天兵天将助我神威、天兵天将助我神威……” 比赛开始,天意的表现却又令众人瞠目咋舌:蹴球像是贴在了他身上,上下游走,大汉竟无从近身。兜兜转转之间,天意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轻而易举就赢了大汉! 后面的比赛,天意从未想过能如此神奇:在蹴鞠场上他如入无人之地,时而金钩灌月、时而风驰流星;时而旱地拾鱼、时而旋转飞燕。如此游刃有余,徽宗看着连声叫好。 “难道我真是天神下凡,我的祷告惊动了天兵天将前来助阵?”两场武考比赛都拿到第一的天意小声嘀咕着。 徽宗指着天意对康王说:“今日朕来得及时,真是大开眼界,此人武艺了得,‘英才’非他莫属。” 康王虽是点头附和,却还有勉为其难的表情,他怯怯地问:“此人今日甚是英勇,只可惜昨日未有上佳表现。他旁边那位少年除了蹴鞠比赛外倒是文武双全,不知父皇作何考虑?” 徽宗略作思考,说:“两人一个是文考第一、一个是武考第一,可谓不分伯仲。不如再出一题考他二人,看可否分出高下。” 康王爽快地称赞:“父皇所言极是。” “刚才比赛甚是紧张,今日再考尽管轻松些。” “父皇,儿臣提议猜字猜谜,颇为轻松。” 徽宗沉思片刻,低声对康王耳语:“你看接下来猜人如何?” 新添的第三场比赛在穆凌逍与天意之间展开,因为不论谁获胜都达到面圣诉冤的目的,他二人便轻松了许多。 比赛开始,画院正中的台子上走来几位翩翩少女,她们个个衣着华丽、笑意盈盈。场下喧闹起来,围观者交头接耳起来,有猜测考试题目的、有对少女们评头论足的。 知贡举上前宣读:“肃静、肃静——在此十位妙龄女子中有一位是公主,请并列第一名的二人前来辨出。” 凌逍走上台子转了一圈,他一向不擅长察言观色,尤其不近女色,挑出公主对他来说确有难度。凌逍心想:“公主应是气质高雅,看这其他人都喜滋滋地笑着,那个不笑的姑娘颇为颐指气使,定是公主了。” 天意也绕着台子转了一圈,心想:“这几个人都长得好看得像是一个妈生的、姹紫嫣红的着装又让人眼花缭乱,公主究竟是哪一个呢?算来公主是九五之尊,不是第五个就是第九个,我来看看仔细。”天意又绕着台子转了一圈,看的留心想的仔细:“第五个?还是第九个?不对,怎么少一个,不是说十个吗?再数一遍,难道是第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