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来找她? 林晚看了眼时辰,这都戌时三刻了,怎的这时候过来?。 “将人请去厅堂,我去换身衣服就来。”她心有疑问,但也不准备将人拒之门外。 她原本是打算缝一会儿袍子便歇息的,用完晚膳就都沐浴漱洗完且换上了寝衣,虽然她同白煦关系亲近,可到底还是男女有别。 林晚换了一身月色襦裙,披着一件薄薄的罩衫,一头青丝用簪子简单的绾起,挂下几缕碎发搭在肩头。 等她到厅堂的时候,白煦正坐着饮茶,乌发用茶白缎带束着,一身雪白绸缎,眉长入鬓,鼻梁秀挺。 “白大哥。”林晚步入厅堂唤他。 白煦抬起头,放下手中的茶盏,面上透着少见的红晕,淡淡的笑着。 林晚走到他对面坐下,这会儿离的近了,她才隐隐闻见从对面飘来的缕缕酒香。 “你吃酒了?”她略有些诧异。 白煦虽然常常替她寻酒来,但自己却是不尝饮酒的。即便是出门言商或碰上宴席,他也至多浅尝几杯罢了。 他笑着点点头,又端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今夜他与胡商谈的还算愉快,想到以后就能一直留在京里陪着晚娘,不免高兴多喝了几杯。 酒壮怂人胆,心里的念想也被烈酒催着上了头,向来克制的他竟也不顾夜色想任性的来找她一回,好趁着这几日还在京中多同她待上一会儿。 “出行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我想着快走了,便来向你讨那桂花鸭吃。”吃了酒的白煦说起话来同平时不大一样,原本清雅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明亮如星辰的眼睛里噙着温柔的笑意。 “我当是何事呢,竟叫你这么晚还特地来一趟,原是白大哥嘴馋罢了。”白煦在林晚心里的样子总是温柔和煦,严谨可靠的。这也怕是十几年来她头一回调笑他吧。 小姑娘的目光狡黠灵动,白煦将面前的美人像尽收眼底。 “要叫林老板亲自下厨的桂花鸭,难道不值得特地来着一趟?”白煦也干脆接着她的话说。 林晚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夸张的点着头:“也是,那白老板来的时候可别忘了多带些银钱。” “少不了你的,小财奴,我库房里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够不够?”白煦打趣道,还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指尖触感柔软滑腻。 林晚将他当大哥,到底不敢把玩笑开得太过,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是以并没有瞧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认真。 夜色深沉,白煦没有在林晚这儿待太久,她头上松散的发髻,还有身周比平时更浓烈的茉莉清香叫他明白,晚娘许是早就漱洗好要是睡的了。 在商量好明日过来用晚膳后,白煦便从林家离开了。 林晚回到卧房,换了寝衣早早的躺下。约莫心境变了的原因,本是令人生惧的怪梦,如今却成了她每晚期待的事儿。 盖上团花绫织小被,面上是洋溢难首的笑容,阖上眼很快便睡着了。 …… “外面传的可都是真的?” 林晚已经近一个月没见到凌九了,可是这一次的重逢,她没有急切的倾诉自己的思念,而是将心里压抑了许久的疑惑先道问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竟也这般听风就是雨了?”凌九依旧是一身黑衣,今夜月色黯淡,他站在她的院中,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林晚朝他迈近一步,追问道:“那究竟是真是假,我要听你说。” 凌九刚毅的面容显而可见的沉了沉,他对林晚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有些不满。 “外头捕风捉影的东西你也信?”他的声音凌厉低哑。 他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林晚觉得自己的心凉成一片。 凌九的心里自然是有她的,不然也不会在这般紧张的时刻还想方设法的来瞧她。此时看见她满脸受伤的表情,心里也是不忍。 林晚呆站着一步不动,他就走过去,将人拥在怀里。 “我只有你,信我。”凌九哄道。 林晚咬着下唇,双手垂在身侧没有说话。 “嗯?”他轻声哼了哼,鼻息洒在她耳畔,温热酥.麻。 林晚的唇边渗出丝丝腥味,她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凌九满意了,大手抚上她散在身后的秀发。 “好姑娘。”听话的晚娘才是他想要的。 双手捧着她的脸,俯身含住她殷红的双唇,舌尖扫过她咬着下唇的贝齿,舔上她渗血的伤口。 林晚紧咬齿关,固执的没有半分松动,她的心里有委屈,甚至不满。 凌九的手从她滑嫩的脸庞向下移动,抚上圆润的肩头,慢慢探到她的腰间,大手在那盈盈可握的纤腰上轻轻一揉。 那是林晚极吃痒的地方。 “嗯。” 一声嘤.咛从嘴角轻泄而出。 凌九乘虚而入,大舌灵活的撬开她的齿关探了进去,与她交.缠在一起。 他的吻霸道,与他的心一般。 林晚不喜欢这样不由分说而来的吻,她很想跟他好好谈谈,而不是用一个带着欲.念的吻来粉饰太平。 她极力想挣脱他的桎梏,尽力的将脑袋往后瑟缩,想躲开他黏腻的纠缠。 凌九怎会察觉不到她的意图,他只用一只手便牢牢箍住她的腰,连同那两条细软的胳膊,另一只手扣住她不停企图往后缩的脑袋。 男子的力量大到不可撼动,林晚只稍稍试了试,便放弃了继续做那点无用功。 娇媚的凤眼蕴含着怒意瞪他,凌九看着那双美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里突然浮上一丝洋洋得意的情绪,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舌尖传来一阵痛意。 他冽眉倒竖,显然是没想到林晚会突然咬他,而且还咬的十分的狠。 果真只是只披着狐狸皮的兔子罢了,也就咬咬人的本事,凌九心想。 这点痛对他而言似是无关紧要的,口中浓烈的铁锈味肆意散开,充斥在两人交.缠不休的那点空间里。 凌九像是嗜血而动的孤狼,鲜血的味道叫他疯狂,舌尖上的动作愈发的用力,化作捕获猎物的蟒蛇,紧紧缠住她不放。 口中的鲜血像是自两人的嘴角四溢开来,布上凌九狭长深邃的双眼,幽暗的漆眸周围猩红一片,妖冶又狂戾。 舌根因他大力的吸.吮而疼到发麻,林晚经受不住而吃痛出声。 …… 林晚是因吃痛而惊醒的,天色像是才蒙蒙亮,纱帐里昏暗不明。 梦中的痛意竟是能延续到现实中一般,她觉得自己的舌根依旧酸涩的发疼,檀口微张,使劲儿活动了下自己的舌头。 舌尖沿着双唇转了一圈,似是尝到一丝熟悉的腥味。林晚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扯开浅粉色的纱幔,趿拉着鞋快步走到妆奁桌前。 才刚过鸡鸣时分,屋子里还暗沉的很,铜镜照的并不太真切。 林晚掀开桌上嵌镙钿的八角漆盒,从里头拿出一个不过半个巴掌大的小物。 那是白煦去年远行经商偶然获得的一块异邦的西洋镜,银色光亮的镜面背后是镀金镂空的繁花枝纹样。 这小玩意儿照起人来可比那黄铜镜清楚百倍千倍,纵是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林晚伸着胳膊将小圆镜离的稍远一些,她侧了侧头微抬下颌,拇指指腹轻轻抚上下唇。 林晚眯起双眼,陡然凌厉的眼神牢牢锁定着那泛光的银面上。 她看到自己嫣红的唇边一道小小的口子,原本渗出的血丝此刻已经凝固,同梦中自己咬伤的位置竟大抵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