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第三天再次回到紫兰·箫的家,那里不再是一桩美丽的别墅,而是被大火燃烧后残余的灰烬。 我的母亲死在了火场中,而德西法也受了重伤。雷尔德在大火的别墅中险险的仅救出了重伤的德西法,却将我的母亲留在了火海中。 莫尔带着我赶到的时候,警方正围着事发现场,人群像拥挤着,推嚷着。阳光也变得异常的热辣,深深的照射在我的皮肤上,灼烧着我的心。雷尔德沾满灰骸的在向一个警察说着什么,我想要穿过封锁线进去,却被拦住:“小姐,您不能进去。警方正在调查……小姐?!小姐?!”我用力推开那个警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我立刻冲到了雷尔德的面前。莫尔还在和那个被我推到的警察交涉着:“兰是死者罗娜·毕晓普·吐温的女儿……”雷尔德的样子看上去很狼狈,但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我看着一脸平静的他,还是他先开了口,“兰,我很抱歉。我回来的时候,火已经燃烧了整装别墅,我只能……”“啪!”一个巴掌毫无预兆的响亮的打在了雷尔德的脸上。 雷尔德的脸斜在了一旁。 “为什么你不先救我妈妈?”“为什么你不先救我妈妈啊?!”我狠狠的用手捶着他,眼泪也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莫尔强行的拉住了我的手,制止我,“兰,别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德西法?为什么你毫无损伤的站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我竭斯底里的朝雷尔德厚道。黑长的头发被弄得很乱,样子也有些疯癫,“为什么你还要活着?你更该去死啊!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更该去死啊!”八年前的车祸,我失去了我的父亲萧驰,八年后的大火,我失去了我的母亲。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我的继父?他为什么还要活着,他夺走了我的东西:幸福、产权,现在为什么还要来夺取母亲的性命啊? “是,我来不及救……”“借口!狡辩!”“兰!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雷尔德一声怒吼,“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场大火,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兰,你未免看的太简单了。”莫尔翘起了唇角,“嚯,在这里唠家常可不是个好习惯。兰,你需要静一静。”莫尔握着我手的力道紧了紧,强行将我带离了这里。 雷尔德似乎发现了只有莫尔能压制我,让我不再蛮闹。所以并没有加以拦阻我的离开。 莫尔将我塞进了车内。自己也坐上了驾驶员的地方,一路狂踩油门。 我没了眼泪,不再流了。我的闹钟只是反反复复的想着雷尔德的那句话,“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场大火,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兰,你未免看的太简单了。”我看到简单的,是什么? “兰,你的脸色真差。”莫尔将车停在了金色玫瑰咖啡屋旁,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的眼神有些迷茫。 做一个猜想好了。如果这场大火是雷尔德的杰作,作为赌注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子,赢利是索罗达企业的全部受理权。这两个的重量,到底那个更大呢?死去的妻子和重伤的儿子,雷尔德,你想到是什么呢?只是想得到索罗达吗? “兰。”我抬头,截断莫尔的话问道,“莫尔,是不是黑暗的人只能孤身一人?”“……兰?”“我做错了吗?先是爸爸,再是妈妈,他们什么也没有留给我,留给我的只是孤身一人的寂寞……”“兰。”莫尔伸出犬牙咬破了我的手指,指尖的血液一滴滴的溢出来。在流淌的同时,伤口也在愈合,“我们是血族,和人类是毫无关系的。血族永远是自私的,所以没有一个血族会为自己的仁慈软弱而感到无助。因为血族从不适合做一个弱者,明白吗?”我看着莫尔,不点头也不摇头。莫尔叹了口气,将我楼在怀里,叹了口气道,“兰,我真拿你没办法了黑暗之主会给予黑暗的生物试炼,若你连试炼都无法熬过,真是浪费了你那么好的体质。”“什么体质?”“能在短短几个月就接受了阳光的洗礼,小吸血鬼。”莫尔用手捏捏我的鼻子。我撅起了嘴,喃喃道:“疼……”“还有,我是你的父亲,你不可能永远会孤独的,起码……你比起我,幸运多了。”莫尔补充道。 我抬眸用澈蓝的眼睛看着莫尔。莫尔的父亲,我是说血族关系上的父亲,也…… “我们只要等着警方的结案报告出来,就行了。不过现在,兰,你不饿吗?”莫尔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指了指金色玫瑰咖啡屋,“我请客,请你喝杯咖啡?”“哪次不是你请客啊?喝完咖啡,顺便再去夜魅。我已经喜欢上那里的味道了。”我露出一个笑容。什么死亡,阴谋。莫尔说的没错,人类是我们的食物;试问,食物,还能翻出主人的手掌心吗? 两天后,乔带着警方那里送来的总结报告来。 “是意外起火?”我看完整份总结报告,显得有些不屑,“现在索罗达的财政管理,受权管理的人都是雷尔德了。这场火难道还会和他没关系?”“先不说这个。兰,明天是紫兰·箫母亲的追掉日,你去吗?”莫尔特意用了紫兰·箫,这个名字,提醒着我那是个不属于我现在的名字。 “去的。而且还要去看看,雷尔德会用什么表情来送走他的妻子。”事实还是让人意外的。 威廉神父站在圣台上诵读着祭文,因为大火将罗娜·毕晓普·吐温的一切烧毁了,所以雷尔德用他手上的那枚结婚戒指做了最后的道别。 当礼堂紧闭的门被打开的时候,莫尔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走在我的身后,而我则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真丝的面料紧贴着冰凉的肌肤,带着柔滑的质感。我的个子在美国大多数人看来并不高,1米67,而洁白的长裙很容易就勾勒出我修挺的身材。来追掉的人很多,几乎将整个礼堂都要占据。 “箫。”查理·杰克也在。他穿着黑色的西服,胸口还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很抱歉,我竟然用这样的场合和你见面。”“谢谢。”我尽量用一种悲伤温顺的样子来面对众人,“谁也不可能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杰克,你不用在意。”杰克似乎认为我很悲伤。相信在座的都会那么认为的。我继续向前走着,罗娜的笑容似乎永远被时间暂停,凝固在了那一刻。那黑白的照相证实了一个人类的死亡。而另一个人:雷尔德,他也像是被时间停止了,一动不动的看着罗娜的遗像。 “妈妈。”我弯下身去。乳白色的十字架棺材,里面存放着她的仅剩的骨灰和生平的用物。别着的黑色长发有几缕撒到了棺材上,“您在天堂一定会看着我们的,对不对?”四周悲哀绵长的颂歌响了起来,威廉神父从圣台上走了下来,取下自己胸口的小十字架放在了罗娜的棺材上,“主,在天堂歌颂着您的美丽……”在场有不少人留下来眼泪,连雷尔德也流了眼泪。 蓝色的眼眸盯着那黑白的照片。罗娜不可能会也死于一场意外之中,她不可能放弃自己拥有的幸福:丈夫,孩子,还有……紫兰·箫!那个任性可爱却极其坚强的小女孩。 “愿主洗涤您纯净的灵魂,赋予您高尚美丽的光环……”我看到莫尔的嘴角开始抽搐了。 让两个血族来听光明的产物演讲,真是具有讽刺意味的葬礼。 我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将眼光放到了礼堂的入口:斯蒂芬,格林科摩还有米西,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朵白色的百合花。他们来做什么?我和莫尔来礼堂是带有冒险性的,和教堂的神父直接正面接触,说不定会露馅。但是现在再来三只吸血鬼,是什么意思? “兰。”格林科摩将百合放到了遗像前,“听到消息才匆匆赶来,实在抱歉。”“很感谢你们能来我母亲的葬礼。”我笑着,那眼光在三个人身上来回的扫动。礼堂内有些少女夫人的眼光开始频频流动在莫尔和这三个人身上。血族是具有绝对魅力的,但这是罗娜的葬礼,他们这样毫无遮拦的散发自己的魅力,就让我很不舒服了! 雷尔德的眼光向我这里转了转,再次回到了罗娜的遗像上。我猜测着他眼光的含义,一面好像伤心过度的样子微微靠着莫尔,“我很累,需要休息。”“箫?”杰克再次站了出来。碍于围着我的四个男人,杰克只能在他们之间的缝隙处朝我问道:“箫,需要帮助吗?”“谢谢。我想妈妈会在天堂上看着我的,她一定不希望我们是这个样子。”莫尔点头搂住了我的腰,向着礼堂外走去。 我一个眼色丢给斯蒂芬他们,他们也微笑着有礼的走去向雷尔德道别。 一个眼神就够了。我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雷尔德虽然没有让警方怀疑的地方,但是他有让我怀疑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