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然没谁拦着,烛姐姐趁机燃了那花弹,甩手扬上天去。
夜空里绽开一丛花叶似的焰光,未及消逝,又向上跃出一丛,倒真应了“窜天树”这名字。花叶丛生,大约也可以当作坟头前的一点祭奠。
六人两两共乘,策马出岭——那青衫男子周杞也算不得乘,只是被阿银横绑在马上。
烛姐姐拧着一双剑眉觑觑周杞,对阿银道:“你可小心些,把他颠下来不要紧,仔细着别把自己摔下马。”
这我是知道的——他驾车虽快,骑马却同我一样,是烛姐姐刚教的,再聪敏学得再快,山路上载人也是头一遭,难免不大稳。
所幸周杞细瘦,阿银身子前倾,两手紧攥着缰绳,颠来颠去的总算没出什么事。
山间无甚异状,马蹄轻踏间,彼此又早卸了提防,把能交的根底交出个大半。
得知烛姐姐跟着沈清大将军在骁骑营学艺,“郑兄”先是瞠目结舌,又不禁大喜过望道:“不成想今夜遇见的几位不仅救了鄙人性命,还让这送信之路轻松良多,真乃天助。”
烛姐姐眼珠子溜溜一转,试探着问:“那郑兄这信送得十万火急,可是益州出了什么纷乱?”
他闻言一哂,面带哀切之色,沉声道:“不瞒诸位,出纷乱的并非益州,而是凉州。”
众人讶异,又细听他讲述一遭,方才明白了这桩张罗困惊雀、罔下而欺上的惊天恶事。
自北麓之战大晔溃败以来,西北小国如大夏、车师皆属意与梁修好,而对晔边窥伺觊觎、蠢蠢欲动,近年虽无大战,但商贾难通、扰民犯境之类纷争难断。
而西方霸主北凉素与大晔互通姻亲、和睦相交,原本其威压之下,诸国才未敢聚大军掳掠晔地北疆城池。且北凉多次向晔示好,晔颇显感激,哪知其暗地里包藏祸心,蓄谋边地已久。
元丰十九年,北凉聚西北四大国之力暴起,合攻大晔凉州边境,连下平宛、郾城、夷同数座城池。陇右多府兵力难敌,凉州州牧李氏便派遣出一队属官,马不停蹄奔赴毗邻的益州求救。
本以为益北之地有剑南多处统军府,若能速速驰援,不出半月,战机便可扭转。不料属官到了益州,巴郡郡守倒是好商好量安顿他们住下,说去知会州牧及各府,即刻调兵遣将,竟一旬过半不见人马。
再问,郡守却闪烁其辞、避而不谈。属官恐生不妥,试探着传消息出去,才发觉已成他人笼中之鸟,住所实如囚牢,自己也随意进出不得。
属官大惊,念及凉州境况,益发忧心如焚——凉州西有大军鏖战,东临梁国虎视,如今不知南边这自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军情哪能延误?倘若再拖些时日,必定左支右绌、溃不成军。
他千思万虑,面上泰然如前,静待着益州发兵,私下却借饮食传信与旧友郑氏。两人灯下密谈,俱是忧骇交加——郑氏从属官那里听说了凉边被犯之事,属官从郑氏那里知晓了剑南各府从未领命出兵。
【作者题外话】:最近存稿存吐血,我好菜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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