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牧之出入章家是轻而易举的,当他在门口告诉看门的大叔他把东西拉在大厅时,车子便畅通无阻地驶入了章家。 管筝很好奇翟牧之和章家的关系,她从座位上坐起时,脸上的疑惑显而易见。 翟牧之若无其事地开口道:“我们家和章家是世交。” “哦。”管筝并不是很明白世交的含义,她只知道翟牧之在章家人眼里是不一样的,不然章锦的身边为什么偏偏站着他一个外人。 有些人,即便粉身碎骨,也注定遥不可及。 “待会怎么回房间?”翟牧之开口问道。 管筝不假思索地回答:“爬回去。” 翟牧之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你确定自己能爬上那棵桂花树?” 管筝自知说漏了嘴,连忙辩解道:“不然怎么办,又不能直接开门进去。”就算翟牧之在章家来去自如,也不可能帮她拿到钥匙。 “为什么不能直接开门进去?”他带着怀疑的目光注视着她:“你做了什么坏事?里面的人能吃了你不成。” “你觉得我这么大半夜的进去合适吗?”她避而不答,他想他是永远无法明白她的处境的,在他看来,她只不过是闲着无聊偷偷爬了一下树,然后缠着他让他开车去兜了一次风吧。最后她决定无赖到底:“你能不能送佛送到西?” 翟牧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怎么个送法?” 管筝径直走到桂花树下,为难地说道:“你能蹲下送我上去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翟牧之立马就明白了过来。她是要他蹲下身子,而她可以踩着他肩膀直接爬到2米多高的位置。他翟牧之的肩膀怎么可能轻易让人踩,更何况是个女人。 见翟牧之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管筝壮着胆子继续说道:“要么你帮我去把钥匙拿来,毕竟你和章家的人那么熟。” “你向来这么求人办事?”对于管筝这种一副你必须帮我的样子,翟牧之有些反感:“没有人有义务要帮你。”反感归反感,但像中了邪似的,翟牧之还是蹲下了他高贵的身子,没好气地说:“上来吧。” 管筝没有想到翟牧之会同意帮她,一时间,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站在原地未挪半步。 倒是翟牧之急了,站起身来将她拉到树底下:“赶紧的,趁我反悔前。” 桂花树下,少女轻盈的身体轻轻落在少年的肩膀上,绯红的脸颊和狂跳不已的心脏,在夏夜的热风里沉淀,管筝开始沦陷,从此不可自拔。 “站稳了吗?”因为蹲着,翟牧之的声音有些发闷:“站稳了说一声,我站起来把你送到第一节树枝,听到没?” “好了,你起来吧。小心一点。”管筝的声音透露着关心与担忧:“小心一点哦。” “要是这么不放心,就自己试着直接跳到树上。”他是知道她在担心他的,不过他故意激她:“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连第一节树枝都上不去。” “我说了,这是我第一次爬树。”管筝狡辩道。 “是吗?”翟牧之带着明显的怀疑:“那你倒是伸手敏捷得很。” “信不信由你。”管筝抵死不承认:“我既不是男生,也不是猴子。” 她这个神逻辑让翟牧之忍俊不禁:“不是只有男生和猴子才会爬树,比如说,女汉子爬树其实更厉害。” “你……”管筝竟无力反驳,她不用看自己都知道自己就是个女汉子的模样,一头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加一副瘦骨嶙峋的身板,要不是穿着一条裙子,根本就是个假小子,况且这个裙子还是别人的。说她是女汉子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说笑间,19岁的翟牧之已经稳稳地托起了管筝,这让管筝既惊讶又心安,她的手扒上第一节树枝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今晚的事情,你会替我保密吗?” 翟牧之未置可否:“看心情。你,还不上去?”她穿着裙子,在他头顶晃来晃去,实在是搅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说出去对你也没好处。”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威胁”她:“毕竟,和我待了几个小时,干了什么你说不清楚,也不光彩。” 翟牧之用手一托,像丢掉烫手山芋一样直接把她送到第一节树枝:“只要我想说清楚,就自然能说清楚。” 他用手轻轻拂去肩膀上的脚印,转身背对着管筝随意一挥手,然后优雅地打开车门,油门一踩便潇洒地远离了她的视线。 一切归于平静。 她颓然地举起手,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轻轻挥手:“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翟牧之。” 她站在桂花树上,良久地注视着寂静的院子,仿若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心底有些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她突然觉得,也许在章家待着,也并不全是坏事。 她抬头看向依旧亮着灯光的房间,深深地叹了口气,出去的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人来房间找她吧?沿着树干,她应该能轻易地爬回房间,可是她并不想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