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已过,东方欲晓,客房中一派寂静,唯有蜡烛在默默燃烧着。 越溪同叶飒飒分别坐在圆桌两端,他心里跟住了只猴儿似的,不断地看向对面一声不吭的叶飒飒。他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按捺不下,打探道:“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我也不能听吗?”他好奇极了,当时二人并无相处太久,很快就分开了。鸣雀带着手下人离开时,还多看了他一眼,像是故意这样做的。 她不看他也没答话,他一点不气馁,甚至率先反思,“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告诉你药经的事情?好吧,我承认我向你隐瞒了这点,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你说的。只是这样东西牵连甚广,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好处。”当年杭咏年受凤兴言蛊惑,以为得了经书就能让他娘对他刮目相看。现在看来他实在是又蠢又坏,不是所有人都像凤兴言那般利欲熏心的。 “越溪……”叶飒飒蓦地开口,声音有些干哑,“你知道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吗?” 别的不敢说知道,只有这点他最清楚,“报仇。” “对,我已经想了很久,它对我很重要,你把药经送给我好不好?我比你更需要它。”她隔着桌面去拉他的袖子,眼底露出哀求。 越溪看着这样的她,不知怎么的,心突然梗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抑塞感。他将视线牢牢地定在她眼中,平日里灵动的眸子此时又深又静,带着一丝侥幸问她:“要过去之后呢,你准备如何?” “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知道药王岛的那些人很在意这本经书。只要我有了它,我就多出几分威胁他们的底气……”她面上渐渐显出急切,像是一提到可以报仇,她就无法控制自己了,“越溪,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好不好?这个机会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我不能失去它!看在我替你娘挡了一招的份上,你帮帮我。” “飒飒,这是你的肺腑之言吗?”他下意识地咬紧后槽牙,暂且不容自己多想,他怕他会忍不住朝她发泄怒气。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此时的他有多生气,叶飒飒识相地闭上嘴,不敢再说话。她想抽回手,却被他猛地一把擒住,他的手掌宽厚冰凉,大约是被她气的。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用这些话来对付我,好叫我知难而退?” 越溪手上的力气随着他的怒意慢慢加深,握得她手背发白。她皱眉忍着,既不喊疼,也不退缩,到底还是被激起了情绪,“如果你在一天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是了,你又不是我,怎么会了解我的痛苦?我只知道,有一个机会摆在我眼前时,我会用尽全力去争取它。越溪,我不像你这么闲,报仇就是我最大的事情,如果你不肯帮我,至少别挡住我的路。“ 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冷静疏离地站起来,“要么给我药经,要么别跟着我。” 越溪低垂眉眼,额角青筋微凸,全身都在紧绷着。放在桌上的手蜷成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他屏息坐了一会儿,霎时又慢慢放松下来,五指散开。 “你怎么和他说的,难道是用药经来交换这样的说辞?”他平静无波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出来,同之前浑身紧绷的他判若两人。 “是。”叶飒飒扬着高高的头颅,语气却快要虚渺到云端里。 “叶飒飒,你真厉害。”他蓦然冷笑一声,离开凳子朝她缓步走来,将她逼至死角,叫她无路可逃。他的眼底几乎要迸发出怒火烧了她,可他并不想在她面前撒气发火,那样太掉面子了。 此时此刻,他竟然还笑得出。提着唇角,做了个自认得体的笑容,“你为什么要故意气我,叫我不痛快?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他深吸一口气,不死心地问她:“你的心里是不是一点也容不下我?” 她抬头看他,眸子里闪过一些令人难以猜透的情绪。静默片刻,她才回道:“如果我说是,你会生气。如果我说不是……” “你这个坏家伙,不许再说了!”他突然出手捏住了她的脸颊,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被她捏住的叶飒飒像只受惊的小鹿,双眼圆睁,极其无害地看着她。叫她这样看着,他心软地想要放手,转眼又忆起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当下狠狠心,索性移开视线,落在她微张的樱唇上。 她的唇饱满丰润,藏在里面的贝齿整齐洁白,一呼一吸间仿佛都带着诱人的姿态。他控制不住,低头朝这处要命之地吻去。柔软的唇甫一接触,她的身体便打了个战栗,想躲没躲掉,被他箍住细腰,往温暖的怀中揽。 叶飒飒挣脱不开,一时不敢乱动,怕惹火了他,任由他在自己唇间来去。心底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阻挠着她,如果初时还有抵触的情绪,到了后面,也被唇上的旖旎所融化。原来她口是心非,竟也贪恋这样的感觉,贪恋眼前这个人。 渐渐地,她的身体被他撩拨得软化下来,双腿几乎要站立不住,全凭他一力支撑着。 越溪搂着她,深入而温柔,但,全程都是他在主动。他生气地停下来,看着她潮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双睫,报复似地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恨声道:“咱们今天就在这儿分道扬镳吧,最好以后也不要见了!”他毫不留恋地放开她,怨恨地瞪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虚软的身子倚着墙下滑,最后坐在了地上。抬起手背擦了擦刺痛的嘴唇,垂眸去看,皮肤上赫然沾着几点嫣红。她舔舔唇,把血腥气都裹进去,默默骂他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