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转着娇媚的眼眸打量他,从细腻的肌肤再到修长的手指,她微微一笑,“来看看小满的男人究竟长的什么模样,她眼光不错,你很有魅力。”她看中他。 越溪喜欢同直爽的人打交道,却不大喜欢她,不知是嫌她虚伪还是脂粉味太呛。他漫不经心地顺着猫毛,目光没落在她身上,“然后呢?” 什么然后?白露愣怔了一下,随即颇为生气地反应过来,“你怎么不看着我回话?” “你脸上又没贴金子,我为何要看着你说话?”他十分地不客气。 白露气极反笑,拔出剑先是对着他,后面又将剑尖移向离她最近的一只猫,“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你说,我若是先杀了你的这些猫,最后再杀了你,会不会显得太残忍了?” 越溪停下手里的动作,浓如点漆的眸子终于看着她,里面不知何时聚起了一丝阴翳。张嘴,正欲说话时,却见外面有一人自墙头轻飘跃下,踩着月光朝他走来。 “你可以试试。”叶飒飒剑还未出鞘,她的人已像是一把利刃,带着凛冽寒冷的气息。 你可以试试。 这和他想说的话一模一样。牵唇轻笑起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步步走来,他与她已经多久没见了?记不得了,反正很久。她人瘦了一些,也晒黑了,眸子里绽着沉静清冷的光,看上去似乎比以前还要吸引人。 叶飒飒跨过门槛,动作利落地脱掉剑鞘,闪着寒光的剑刃直指白露,“你该离开了。” “如果我说不,你打算杀了我?”白露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就不信你会为了这个男人冒险来杀我,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规矩?“ 叶飒飒没说话,但指着她的剑毫不动摇,这让白露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对面泰然自若的男人,默默地沉下手里的剑,“好吧,我离开便是了,以多欺少,真不害臊。”她走到叶飒飒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下来,怪模怪样地笑了一声,“今日的所作所为,你可别后悔。” 直到白露的背影完全消失后,叶飒飒才收回目光,心底松了口气。她慢慢将剑鞘穿好,也不着急转头,一是还没做好准备,二是不知以什么话来开场。 越溪倒是及时地解决了现场的沉默,“她好像有些忌惮你,你变厉害了。” 她心头一跳,抬眼去看他,立即被他敏锐灵动的视线给捉住。他说的没错,她比白露的武功略胜一筹,若真要打起来,她有信心击败她。白露会乖乖离开,除了因为她之外,可能也发现了越溪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 “你没事吧?”她移开目光,看了看满室的猫,一根猫毛飘到她的鼻子里,叫她打了个喷嚏。 “你来的及时,我当然没事。”他把怀里的猫放到锦榻上,掸了掸衣服上黏着的毛,起身慢悠悠地朝她走过去,“你从哪里认识的这种人?” 他语气轻飘飘的,没什么特殊指意,可听在叶飒飒的耳朵里却变成了怪怨的意思。她微垂眉眼,心虚地不敢看他,“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他皱着眉,好像反感她不看他,又好像因为她说的这句话,“我知道,白天来的人是你。”不等她承认,他继续说道:“虽然不太清楚你现在在为谁效力,但一定是不太好的事情。你来这里,是为了杀我?” 杀谁也不可能杀他。叶飒飒摇摇头,“不是,偶然碰见罢了。” 心底有些气愤,他忍不住欺身上前,抛开理智抛开生疏,任由那股气乱窜,“那为何不直接来见我?” 猛然逼近的危机感叫叶飒飒一而再地后退,直到后方无路,深感无措的她被困在一张椅子上。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双手微微放松,“我怕……” “怕给我带来危险?”越溪嗤笑一声,就算是偷偷的,结果不也是一样吗?他看见对面的人表现得有点紧张,便往后退了些,“你知道我们已经有多久没见了吗,你就不想见见我?” 有什么理由必须要非见不可吗?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当然,这种话她是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定睛看向越溪,眼底似乎藏着某种执念,“我现在还没有那么自由。” 只一个眼神、一句话,他便知道她所为何事。心中有些失落地远离她,但面上却牵起一抹笑意来,“我明白了,时候不早,我要歇息了。对了,下次若没什么事情,不必来看我。”他转过身不再看她,笑意逐渐淡下来。他也有他的骄傲,不可能总是一味地去替她着想,其实他早该想通了,他们不是一路人。 叶飒飒看着他高挑修长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有丝滞碍之感,“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半响不见他答应,她已经明白他有多生气了,可她束手无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离开。或许,看不见她时,他的心情会好一些吧。 只是这一走多少有些难过,围绕在她心间的气氛倒真像诀别似的。 在她离开后,越溪又重新躺回锦榻上,旁边的两只猫都来亲热地蹭他,他撇过脑袋,没心情回应。躺了一会儿,情绪总算调整过来了,现在想想,他之前的作为未免太由着性子了。她会来看他,说明她还念着他,顾虑着他的安危。在那个女人找他麻烦的时候,是她义无反顾地拿剑对着她,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她还是那个她,为了自己的执着会拼尽全力。不是她变了,是他变了。 他叹口气,唤来了小甲,让他去替他办些事情。 夜深了,清凉的月光扫淡了不少白昼的热气,他的心渐渐也如天上悬挂着的银盘子那般明亮起来。有些事情,有些人一辈子都很难遇到,既然遇到了就试着抓一抓,可能走不完全程,但能同她走一走好像也不错。 反正是她先送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