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鹅给吼得愣了一下,那药都已经给陆唯亭熬着了,她难道还真寸步不离拿着小蒲扇蹲那儿守着么。陆唯亭又不是手断脚残,自己倒个药还不行? “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她心里也生了些不痛快,语气便硬了点。这一大早就把人叫起来做这做那,好不容易歇口气要去做点自己的事,结果还被训一顿。 她打算不与陆娘纠缠,就要出门。 陆娘却伸手把门一档,看周小鹅那态度语气,怒火就蹭蹭往上冒:“你能有什么事?!你唯一的事儿就是你相公!如今他身体抱恙,你就得端茶送水,寸步不离,嘘寒问暖地伺候他,要不然你以为娶你干甚!难道还把你当菩萨供着?!” 陆娘气冲冲地指着她鼻子骂:“还真当自己是个宝,人人抢着要?要不是我老陆家人善,就你这名声儿,我就是不应承当年那亲事,也没人说老陆家半个不是。给脸还不要脸!” 不给这周小鹅点颜色瞧瞧,她还真能上房揭瓦! 周小鹅脸蹭地红了,给气得直抖,一时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本不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人,与人吵架骂街更是没有过的事。虽然时不时说句“靠”之类吐槽的话,也从未真正吐过脏字。如果实在不行那就靠拳头解决,用实力说话。 可她如今再气也无计可施,总不能朝陆娘用武力吧!那她成什么了!周小鹅咬得嘴唇都白了。 “娘!”陆唯亭本在房里看书,听得外面吵闹,本不太真切,待走到房门口,恰好听到陆娘扯着嗓子骂的最后几句,确是说得有些过分了。 陆唯亭紧走几步上前来,只见周小鹅整个人微微颤抖,两手握得紧紧的,望向他的一双美目含泪,却不是可怜柔弱,而是不忿倔强中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那委屈也不是乞求别人的同情与怜爱,而是打算自己吞下的委屈。她只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她本就有些单薄,如今的样子更是惹人怜,陆唯亭暗叹了口气。 “娘!如今小鹅已是我的娘子,勿要再扯前事。我知小鹅是好姑娘便可,至于流言蜚语由得外人道,自不理会。一家人和和气气才好,小鹅毕竟年少,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您慢慢教。来日方长,亦不可操之过急。” 陆娘也在气头上,见自家儿子帮着媳妇儿说话,这么快就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更是气上加气。她本就是急火易怒的脾性,加上刚从外面回来出了些汗,一直站在门口,风又大,头隐隐作痛,这下气狠了,两眼一摸黑,竟是直直倒了下去。 陆唯亭见娘晕倒,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搀住人,往屋里扶去。 周小鹅还没从“我没错”的倔强里出来了,就见陆娘突然倒下了,也给吓了一跳! 这徐大夫一连两天都往陆家跑,也是给弄得没脾气了。幸好陆娘无大事。 陆爹也是急忙从田里赶回家,责骂了几句儿子儿媳没大没小,冲撞长辈。倒也未说什么重话,就去照顾陆娘了。 周小鹅与陆唯亭回至房中,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陆唯亭之前从未冲撞过爹娘,这次鬼迷心窍居然为周小鹅说了两句话,还把娘给气倒了!这周小鹅如今名声如何,与他倒也无甚干系,反正是假夫妻。他要的是那治病的方子,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我们和离!或者你休了我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陆唯亭嗤笑一声:“说得倒也容易。我是无所谓,可你呢?成亲前,县中富商刘家公子对你穷追不放,屡次骚扰。你虽未让其得逞,只是这一传十 ,十传百,这谣言变了味儿,讹传止不住。况且刘家在这华县有权势,哪家没长眼的敢得罪他。” “那你就敢得罪?!”周小鹅质问。 “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名正言顺,乃其一。”陆唯亭顿了顿,似是在思虑纠结什么,半晌才又接着道,“我有秀才身份,与县衙公子乃同窗,有些交情。刘建顾虑这层关系,乃其二。” “那我要是和离呢!” “你本就才嫁过来两日,如若此时和离,或我休了你,你想想这流言会如何?”陆唯亭继续嘲道,“你没了这层庇护,又加上已嫁了一次,待刘建回来,你猜后果如何?” 周小鹅咬牙道:“那我就离了这华县!天大地大,还没我容身之处!”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成亲前她就想过这个可能性,奈何她在这个世界目前生存能力几乎为零,她还想带着希望回到现代呢! 陆唯亭拍手直笑,只是眼角含讥,话里却带刺:“周小鹅,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志气。倒是失敬失敬!” 周小鹅本对他刚才为自己解围心存感激,不多,也就一点。如今这点微末的感激也给糟践完了。 “你还是老实完成约定,倒还有点机会。”陆唯亭淡淡地,仿佛事不关己,“今日已快过了,你还有两日。如若两日后交不出令我满意的计划,那你将会等到一封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