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目光,他看见了自己手上已然晕染开的还未来得及擦拭的猩红。他静默一瞬,轻笑出声,青年精致的眉眼忽的蔓延出几分绵绵无害的笑意:“又被你看到了呀。”
看到了什么?柳倾垚不知道,只是感觉面前状似无害的人身上血气更浓厚了些,那血气四面八方的将她缠绕,简直像是要将她扼死在这看似像果子酒一般无害的血气中。
陆晏之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扇了两下,抬眼便直直的看进小姑娘的眼里,像是在找寻什么,又像是在确定什么。
当他看见小姑娘眼底只三分好奇七分警惕,全然没有惊慌和惧怕的时候,不由得玩味的弯了弯嘴角。
“跟我进来。”将原本将小姑娘随意打发出去的想法扔掉,他现在有了更让他兴奋的想法。
柳倾垚刚抬脚就感觉自己的裙角坠着重物,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哪只雪白的猫儿扒在她的裙角。见她看它,它还得寸进尺的向上爬了爬。
柳倾垚对这种萌物实在提不起脾气,一弯腰便将小东西捞进了自己怀里。
感觉到后面的人儿没有跟上来,陆晏之一回头便看见了这幅画面:小姑娘抱着猫,一大一小都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小姑娘无辜又警惕的样子倒是比她怀里那只更像猫儿了。
柳倾垚不是没想过要默默地逃回去,只是——看着她身后夹着尾巴还冲她呲着牙的大毛,她默默地将这个危险的想法放回了心里。
再想跑,她也还没丧失理智到认为自己跑得过面前一人高的大狼和面前高深莫测的男人。
将所有乱糟糟的想法扔掉,柳倾垚抱着猫儿跟在陆晏之身后顺从的像个小媳妇儿。
院子的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个小小的房间,待她走近了,便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其间还夹杂着些烤肉的香味和腐烂的味道,还有些别的奇奇怪怪的味道,总之闻起来就很让人心惊。
陆晏之却像没闻到一样,径自走了进去,然后杵在门口看着她。
柳倾垚羡慕的看着将脸埋进她怀里的猫,耸了耸鼻子,跟着磨磨蹭蹭的走了进去。虽说她觉得宋骁肯定不会害她,但是面前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会做出什么,她却不敢肯定了。
房间的大小要比她在外面预测的大得多,昏暗的房间里只点着一盏小油灯,营造出莫名恐怖的氛围。还滴着血的奇怪器具边是一个被钉在柱子上的男人,他的姿势就像是她上次被绑的姿势——四肢被拉扯着舒展开,被迫露出整个身子。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的几乎变成布条了,他身上的仅剩不多的小布条上血迹斑斑,胸廓的起伏几乎可以忽略。他半睁得眼睛里几乎大半眼白,嘴唇干裂苍白。
看着他的伤势,柳倾垚心里已经默默为这个素不相识的大兄弟祈祷了下:毕竟以他现在的状态,怕是就算马上将他放下来,找京城里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也难以保命了。
陆晏之从进来开始就倚在墙边静静地看着她,她则为了避开他令人不适的视线而随处瞎看,宁可看着怀里的猫的毛绒绒后脑勺,也不肯看他。
你别说,这毛茸茸的后脑勺还挺可爱的。
陆晏之见了也不恼,反而带了三分笑意:“他跟了我三年,前段时间却被皇上收买了,反过来监视我。跟了我三年的人还敢背叛我,你说,是我平日里太过仁慈,还是他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
“我甚少亲自罚人,只是他跟了我三年,到底有了些感情。我便想着亲自让他尝尝这些他曾用在别人身上的刑罚。可惜现在他刚试几样便成了这幅鬼样。这就让我觉得是不是该让他养养伤再试剩下的这些了。免的他还没全试过一遍就先死了。”
“背叛我的人,怎么能让他死的这般轻巧。你说,对不对。”
柳倾垚:......这你让她怎么说?
她看着他眼底的闪烁着的幽光,抿了抿唇:“想必陆公子心中已有定夺,倾垚不便多嘴。”
“多嘴?”他看向她的唇,小小的丰满的唇,红润润水嫩嫩的。
再往上,架子上暧昧的忽明忽暗的暖光映得小姑娘的脸蛋儿像是最上好的白瓷,她清澈的如一泓清泉般的琥珀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让人忍不住想看到清泉泛起涟漪,陶瓷染上鲜红的样子。
他很想将手上的血渍抹上她的脸,擦上她的唇角,看到她眼里出现惊慌的样子。却又觉得手上的鲜血太脏,不该拿来污了无暇的美玉。
拿出洁白的手帕,将手上的血渍细细擦净后,他才抚上他垂涎已久的小姑娘白嫩的脖颈。